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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云家的相聚

      来人的确是云家。
    云采菱的爷爷、爹娘、几位叔婶以及晚辈都在其中,得知亲人平安的消息,云采菱也不顾自己刚刚产子不久需要静养的身子,在白渔儿与水慕儿的陪同之下匆匆赶来了指挥所。
    亲人见面,自是情难自禁,云采菱总算放下担忧,与母亲抱头痛哭,哭着哭着又破涕为笑,叫过身后紫月与芙儿,将她二人手中的婴儿抱在早已哭红了双眼的妇人面前:“娘亲,这是您的外孙与外孙女。”
    梅艺华擦擦眼角的泪水,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接过芙儿手中的阿璃,再看看紫月手中的阿琉,终于绽开了笑脸:“这两个都是?双生儿?”
    另一边的云仁听闻此言,也露出了自广陵城被人救出之后久违的喜色,也抱过紫月手中的阿琉,将两个孩子靠在一起左右观看:“还真是,一模一样。”
    云采菱是云家第一位成家的第三代,如今有了子嗣,更如众星捧月,几位婶娘都围了上来,先向云仁夫妇道喜,再向云采菱嘘寒问暖,立于一旁的几位叔叔倒是不好上前凑趣,也只有爷爷云焕倚老卖老,走过来调笑着让孩子叫曾外祖父。
    云家聚集,不算宽敞的指挥所里被这一个庞大的家族填满,其他人也只能靠在一边感受这热闹的氛围,白渔儿自小只与亲爹相依为命,父亲去世之后便再无亲人,水慕儿曾经是达官贵族,只是一夜之间也成了孤苦无依,此刻见到云家的这一幕人月大团圆,有些多愁善感也在所难免,而棉儿的一句无心之话更加刺痛了两人的心。
    “娘,为何棉儿没有外祖父?”
    “瞎说,棉儿怎么没有外祖父了?”见到两女已然微红的眼眶,一旁的芙儿立即说道,“姑姑的爹便是棉儿的外祖父啊。”随后还不忘伸手握了握水慕儿的手。
    水慕儿自然明白芙儿的意思,夏家不会厚此薄彼,她们是一家人。
    此话虽然安抚住了白渔儿与水慕儿,却唬不住人小鬼大的唐家大小姐。
    棉儿斜一眼自己的姑姑,语气中有些不满:“姑姑骗人,夏爷爷是祖父,才不是外祖父,师傅说了,娘亲的爹爹才是外祖父。”
    棉儿的话令芙儿愣在当场,这李韵儿可真有闲工夫,什么都交,白渔儿倒是有些欣喜,大宋的礼节繁多,只这对他人的称呼一道,其中也是包罗万象,面对同一人,不同的称呼表明不同的态度,她便是不懂才不知如何教导,李韵儿这是将棉儿当作亲女儿在教授啊。
    芙儿不把这些当回事,以为这只是长大后自然而然便能懂得的常识,有人却识货,中原乃礼仪之邦,知书达理本就是需要从小教导,潜移默化之后融入血液的东西,看着小丫头小小年纪,便能说出祖父与外祖父的区别,资质又怎会差到哪里去。
    唐家大小姐,果然天资聪颖。
    云智将棉儿抱了起来,哈哈一笑:“谁说你没有外祖父的?既然你是这两个小家伙的姐姐,自然也是我云家的外孙女,你可有五个外祖父哦。”
    一听自己多出了五个外祖父,棉儿忽的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那还是算了吧,只给夏爷爷磕头还好,一下子多出五个,我怕把膝盖磕破。”
    棉儿的童言引得指挥所内一阵哄堂大笑,气氛融洽之中,云家三婶顾氏拉过云采菱,低声问道:“采菱,你堂弟没跟着你过来吗?怎么没瞧见他?”
    一边的一位少年忽的斜了自己的亲娘一眼:“娘,我在这呢。”
    顾氏闻言蓦然回首,盯着一年多未曾见面的儿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之后,这才将少年拉了过来仔细打量:“你……你果真是诚儿?个头是长高了些,怎的瘦成如此模样?”
    听见自己夫人的惊诧,云义也走了过来,与顾氏一般,他也未曾将自己的儿子认出,否则在进门时便父子相认了。
    面对云义夫妇的狐疑之色,云采菱狠狠剜了一眼不远处目光游离,不愿与她对视的唐钰,随口解释了一句:“男孩子嘛,到了年龄,自然是要瘦的。”
    云金诚开始长身体,原本光滑的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细软的胡渣,只是性格也可随着身体变化吗?须知道他儿子以前可是不要脸皮的主儿,怎的如今却宛如姑娘一般如此腼腆?
    看着云金诚如今寡言少语失了儿时灵性的模样,堂姐云采菱不忍直视,她也不能明说自己这弟弟是为了一个女子疯魔,面对顾氏的询问,也只能讪讪一笑:“弟弟的性子是变了些,倒是比从前服从管教了,就是有些费宣纸。”
    一团和气的云家重聚渐渐进入尾声,云采菱领着女眷出了指挥所,厅中的氛围旋即由热闹转为了严肃。
    月余之前,因为姑爷唐钰的缘故,云家受了牵连,不但一家老少二十余口锒铛入狱,广陵城内云家的资产也遭到抄收。
    本以为会在广陵受审,云家的旁支开始四处托关系求人,怎料只在牢中关了一夜,云家人便被押上官船,说是此案关系重大牵连甚广,云家人需要押解入京,由右相大人司马光亲自审问。
    听到此处,唐钰不由冷然一笑:“看来司马光为了控制我,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什么押解进京亲自审问,这摆明了是要将云家作为人质威胁唐钰。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投靠左相王安石本就是一场政治投资,投资有风险,是每一个经商之人都明白的道理,如今身陷囹圄自然也没什么可怨恨的。
    只是便在云家人认命之时,一群悍匪劫了押解囚犯的官船,将云家人解救出来。考虑到走水路目标太过明显,于是他们弃船登岸,又在云家有生意店面的城池走了一圈,经过近二十多日的跋涉,这才安全抵达渡口镇。
    唐钰皱皱眉问道:“爷爷,不知那帮救了云家的兄弟姓甚名谁?现在何处?他们施以援手,孙婿需当面酬谢。”
    云焕道:“如今他们便在镇外,为首之人的名讳倒是问过,叫祝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