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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他府内扣押人质已然不妥,若是还要靠王府的钱粮供养废人,岂非太过分?”
她笑眯眯地歪了歪脑袋,轻轻抚上自己的双目,恍惚间竟有一张模糊的脸在脑海中浮现,那冰冷的眼莫名有几分暖意。
江离的语调中竟有几分落寞的情绪,然而转瞬即逝:“他若是个瞎子便好了……”
她便不会考虑自己“配不上”的问题。
江离猛地一怔,缓过神来,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过胡闹,便噗嗤一笑,唇角的梨涡更大了。
手指愈发收紧,水清澜逐渐面色青紫,呼吸也不畅,磕磕巴巴地连话也说不全:“好……好姑娘,我求你……”
“我几时说过自己是好姑娘了?”江离笑嘻嘻地用另一只手绕着额旁的一缕长发,那模样格外乖巧可爱,甚至还有些俏皮。
“此次出山,杜若给我唯一的命令便是杀人,杀光所有的仇人,凡与皇族有关的王公贵胄及亲眷,一个儿都别想逃~”
包括赫敬定。
只是处理掉他实在危险,目前不能妄动,必须小心行事。
水清澜梨花带雨地啜泣:“可……我,我是无辜的啊!”
“我虽不知本族究竟犯下怎样的滔天大罪,可天下偃师何辜?”
江离沉了脸色,一字一句地冷声道:“要被皇室与诸王联手绞杀,祸及全家、一个活口都不留?”
“有多少嗷嗷待哺的婴儿、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要一同葬身于屠戮之中?!”
水清澜吓得登时没了声音,大山也向江离投以不可思议的目光。
记忆中的她从未发过脾气,素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调皮小女孩作态,闹腾且贱,然甚好相与,绝非现在这副震怒的模样。
江离似是已下定了决心,像十二年来杜若无时无刻不在她耳畔强调过的那样。
“我愿救你、自甘避世于不死峰不出,只为让你能亲手报仇,让他们那些人也尝尝满门被杀的滋味。
“为此,你必须舍弃无谓的仁慈,成为活着的傀儡,否则必败无疑。
“情是致命的毒,无药可救。”
杜若将她培养成了杀人工具,却又开始担忧她的嗜杀成性是否会自取灭亡,实在是自相矛盾,完全不像个战傀该有的杀伐果断。
江离甩了甩脑袋,挥去那些不该有的胡思乱想,正欲下狠手将水清澜的颈子勒断时,剑风袭来,准确无误地将傀儡丝斩断、一分为二,她失控地向后仰去,险些摔倒墙外边。
“孤未许可,不准任何人在王府内大行杀戮。”
赫敬定长眉紧蹙,轮廓分明的面庞更显几分锋利与冷硬,目不转睛地与恢复了满面笑意的少女直视,一字一句道:“端王府的人,不能杀。”
不知他几时来的,更不知他看了多久。
男人周遭的杀气与冷意令江离浑身微不可查地一抖,他冰凉的手指紧握长剑,剑尖直指少女的身子,眸中深潭如镜,竟似一片死灰。
江离笑出了声,双手一撑便轻而易举地纵身而跃,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墙沿之上。
她收回了傀儡丝,眉宇间竟见不到任何错愕的神色,反倒释然异常,笑容明媚而灿烂,甚至还有些许满足。
“倒省了我撮合你们,可惜如今也用不到借此引来端王了。”
她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拔开木塞痛饮,饮罢后则用竹棍串了顶端的绳环,扛在了肩上。
“世间千万光明途,何必一条路走到黑。江天万里是水长东手中大祁最富的钱庄又如何,还不是趁火打劫、抢了江家的?”
江离每说一句,赫敬定的眉头蹙得便越深,水清澜想凑到他身旁求得庇护,却被一把推开,毫不留情。
军中没有女人,大抵“怜香惜玉”一词在赫敬定的眼中根本不存在。
亲兵不消片刻皆已到了东厢房附近,将江离团团包围,乌压压的一群人看得人心里格外发堵,赫敬定缓步向她走去。
“孤知道江氏,知道你。”
果然。
江离撇了撇嘴,道:“我可听到脚步声了,很多,王爷竟然要抓我,亏我还以为咱们是朋友呢。”
赫敬定薄唇轻颤,敛眸静思,许久才道:“孤会护你于王府无虞。”
“活人就是爱撒谎,”江离手中的竹棍被她无意识间捏得咔吧作响,脸上却笑意吟吟,“你都知道了,还能容下我?除非见鬼。”
不过是个似乎对她有意思、而她也难以抑制地稍稍动了歪脑筋的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便不要了。
连命都能舍弃,更何况是外人尚未能保证的真心呢?
她转身伸了个懒腰,几十个亲兵皆在同一时刻冲了上去,意图制服江离,不料她吹了声口哨,方才被放飞的铜雀竟早已埋伏在众人身后,闻声立即自口中吐出了上百根银针。
虽无毒,却也能扎人痛得乱嚎了。
在场三十七名亲卫全部中招,无人幸免,唯独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