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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165节

      第200章 人尽其才
    霍以暄正在夹他的梅干菜扣肉。
    去年在临安城时,他就喜欢上了这道菜。
    本身偏油腻的五花肉与梅干菜一块,烧足火候,肉油浸入了梅干菜里,五花肉又软又滑,入口即化,香得不行。
    旧都人讲究,看起来不复杂的菜品都要弄出些花样来。
    各处摆盘皆有不同,有切得小小长方如马吊牌的,也有细细薄片叠出花样造型的。
    配上一壶酒,几样清口小菜,再吹着西子湖的风,听远处花船上的丝竹曲调,很有一番滋味。
    他以前读诗词,总是不解,为何那么多文人墨客,流连江南而忘返。
    山与水、人与酒,江南有,他处也有。
    直到自己也走了一回,才多少有些感悟。
    回京后,霍怀定问他江南行的想法,他说了不少,还得了父亲不少夸赞。
    当然,霍以暄没有说,他的感悟来自于梅干菜扣肉。
    他怕霍怀定捶他。
    回京之后,有温宴给霍以骁准备的菜谱,厨娘们自然也能做,只是不比在临安时精细,没有搭马吊、叠造型。
    霍以暄不挑。
    毕竟,真叠出来了,这里也不是西子湖,缺了那个意境。
    他留下味道就好。
    边上,霍以骁理了理信纸,递到霍以暄跟前,道:“暄仔。”
    霍以暄又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这才放下筷子,翻阅信纸。
    刚才霍以骁和温宴说话,他听见了,却没有细想,这会儿再看这账本,不由咋舌。
    “乖乖!”霍以暄摇了摇头,“内讧了?冯婕妤要拉韦大人下水?”
    霍以骁抿了口酒:“我听说,朱晟被下毒之前,恩荣伯府就已经蠢蠢欲动了,现在朱晟更不行了,冯家怕是一窝蜂地俞家示好,冯婕妤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霍以暄理了理其中关系,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道:“她咽不下,自己啃不动,就劳你出手?”
    别看东西是给了温宴,但这事儿,温子甫管不着。
    除非是清淤时出了什么事情,百姓越过当地官府,直接到顺天府告状,否则,温子甫哪能对工部的工程指手画脚?
    说白了,这是要经由温宴,递给霍以骁的。
    霍以骁往椅背上一靠:“错了,不是我。”
    霍以暄一愣,下意识问:“不是你,难道是我?”
    “是伯父,”霍以骁道,“我可是三殿下的伴读,只是一个学生,不任官、没有职,监察、弹劾官员是都察院的活。”
    霍以暄:“……”
    没错,正是都察院右副都御使霍怀定霍大人的活。
    他们在座的三位,都是传信跑腿的小厮。
    冯婕妤真的是很讲用人之道,人尽其才。
    “那这事儿还查不查?”霍以暄问,“你若是不想管,也可以不查。”
    虽然说,最终是通过都察院,以正式的渠道、法子去查,但霍怀定突然查起了这么一个工程……
    想法多的人,能从中猜出各种弯弯绕绕来。
    霍以骁轻笑了声:“白送的人头,为什么不要?”
    若账本是真的,韦仕真的在松江清淤工程里动了手脚,那损的也不仅仅是朝廷的银子,还有松江下游百姓的安危。
    早查比晚查好。
    这也不是他平白挑事。
    霍以暄颔首,把信收起来:“我晚上就交给父亲。”
    待用过了晚饭,霍以暄便起身回霍家。
    温宴没有急着走,坐在后院的水池旁,看黑檀儿耍玩。
    西花胡同的院子里有一池塘,不大,但比起紧巴巴的燕子胡同,这里显然是宽阔很多,还有地方弄池水。
    池上架了石板桥,连通两岸,水里养了几条红鲤鱼,养得又肥又壮,很得黑檀儿喜欢。
    黑檀儿来来回回在石板桥上走。
    它看鱼,温宴看它。
    池子与水缸不同,倒不用担心黑檀儿一巴掌把鱼拍到岸上来。
    只可惜水面大,鱼儿又不聚在石板桥附近,不利于黑檀儿“观赏”。
    尤其是天黑之后,影影绰绰的。
    黑檀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扒拉了些小石块,有一下没一下的就往水里扔,惊得鱼儿四散游,还真有几条被它“逼”到了桥下。
    它往石板上一趴,看得津津有味。
    霍以骁坐在温宴边上,睨了她两眼,问:“它这么看鱼,有乐子?”
    “有啊。”温宴道。
    霍以骁不信。
    温宴便解释道:“我看它看鱼,就有乐子,它自然也有。”
    霍以骁:“……”
    有理有据。
    霍以骁也看了黑檀儿一会儿,然后问温宴:“韦仕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宴的视线还停在黑檀儿身上,想了想,道:“恩荣伯府的一条狗。”
    话音落下,霍以骁不禁挑了挑眉。
    温宴很少有这么严苛的用词。
    霍以骁不是没有听过温宴骂人。
    小狐狸的嘴巴厉害,只要她想,一张口就能气死人,明知道她在阴阳怪气,偏偏还拿她毫无办法。
    她用这样的方式,就足以表述了。
    可提到韦仕时,温宴用了这样的形容。
    看来,她对恩荣伯府和韦仕,咬牙切齿。
    霍以骁问:“平西侯府的案子里,韦仕出了不少力?”
    温宴摇了摇头:“不是。”
    关于前世种种,说上三天三夜都不能把每一处都细细讲清。
    前回温宴与霍以骁提及,也只是说了个大概,许多细枝末节,自是没有展开。
    “恩荣伯府在朝堂上只是个虚的,冯家自己占不了多少便宜,各种好处都落在姻亲身上,”温宴道,“韦仕是冯家姻亲里数得上的高官了,他得好处,也给朱晟出力。否则他贪那么多银子做什么?都是等着鸡生蛋。”
    可惜,那只鸡奄了。
    上辈子,那只鸡甚至还死了。
    一如现在齐美人咬朱桓和诚王,前世,朱晟死后,冯婕妤被人误导,误以为是朱桓对朱晟出手了。
    彼时,霍以骁和温宴刚成亲不久,认祖归宗的传言又冒了出来。
    回宫、及冠、娶妻、生子,总归是这些时间点,最容易有说法。
    以皇上对霍以骁的偏宠,这个儿子认了,之后就是封亲王。
    而若是考虑到霍以骁以后的人生,让朱桓继位,看起来是最合适的。
    第201章 一鱼多吃
    晚风袭面。
    温宴的声音轻轻,说着这些“陈年旧事”。
    “二殿下与你向来矛盾,四殿下冷言冷语,大殿下看着和善,但许德妃是沈氏的人,”温宴道,“皇上忌讳沈氏,哪怕皇太后薨逝好些年了,但沈氏一门在朝中盘根深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上不能不考量。”
    从与沈氏的关系来看,若朱茂或是朱钰上位,恐外戚当权。
    只要朱桓和唐昭仪能以此做文章,在皇上跟前,倒也有些胜算。
    冯婕妤叫人蛊惑了,为了对付朱桓和唐昭仪,与俞皇后摒弃前嫌、暂且结盟,恩荣伯府顺理成章地替俞氏出力。
    “也是之后的那几年,你和三殿下的关系急转直下。”温宴道。
    霍以骁和朱桓之间,一直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朱桓不是性情激烈之人。
    他因霍以骁的身份而心生嫌隙,十二三岁时,朱桓还会为此与霍以骁发脾气,但随着年纪增长,那些态度就不再有过了。
    用霍以骁当时的说法,就是生分,而非交恶。
    后来,才是真的“恶”了。
    两人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瑞雍十四年起,几位殿下轮着到六部,向各部官员学习事务。
    朱桓在工部的时候,恰巧遇上黄河上游泛水,水灾后的重建、修整皆是重要工事,不止工部忙碌,霍以骁跟着朱桓也不得闲。
    “意见相左,”温宴看着霍以骁,道,“衙门里具体的门道,骁爷没有告诉我,我后来猜,右侍郎韦仕在挑拨上恐下了不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