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远方的工作愈加忙碌起来。
    腊月本就是零售业务的一个爆发期，这时候很多人都会提前备年货，哪怕寒冬腊月也挡不住大家购物的热情。
    今年远方旗下很多企业刚刚被纳入，后台改造，人员变动，供应体系变化……
    一系列的工作都在做，加上前端业务繁忙，几乎所有高管层都被外派出去坐镇一方。
    ……
    高层忙碌不堪，中低层也很忙。
    当然，忙碌中也不乏热情。
    随着东宇集团架构正式被撤销，现在已经开始拆分融入各大集团。
    而远方的内部认购方案，也开始流传了出去。
    虽然正式文件还没下达，可据可靠消息，今年年会之后就会正式施行。
    10元一股，3级以上员工都有认购权利，这也让很多人激动不已。
    远方零售的价值，如今外界议论度很高，有人觉得线下体系哪怕有李东的存在，也不见得能创造多大的奇迹。
    就算加上了线上和高比例的自有物业，说不定不但起不到增幅作用，被拖累都有可能。
    当然，这是少部分人的观点。
    大部分人都觉得，有李东在，加上远方的一系列奇迹，远方零售又是远方旗下的主营业务，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如今华夏的上市公司，市值最高的是石油，市值超过18000亿。
    而排名第二的工行，市值则是超过了11000亿。
    而远方在营收上还要超过工行，当然，利润远远不如就是了。
    可就算如此，远方营收在那，固定资产在那，加上日益被看重的电子商务，外界一致觉得，哪怕不如工行，远方和对方差距也不会太大。
    李东本就善于创造奇迹，投资者也都信任李东。
    一旦上市，远方零售的市值就算无法超过工行，应该也相差无多。
    换言之，万亿的市值，是很多人的预测。
    现在的远方，哪怕增发后，总股本也才440亿，距离上市并不是太遥远，也许几个月后，现在投入多少，就能赚多少，甚至赚的更多。
    外界都如此笃信，更别提远方的员工了。
    在远方人眼中，李东无所不能，高层不说，中低层对李东的信任几乎是盲目的。
    基于此，内部认购消息一出，全国各地每天都有人在询问，哪天可以参与认购？
    认购限额多少？
    对于基层员工而言，也许这次认购，就可以白赚一年甚至几年的工资，自然都很上心。
    ……
    江大。
    白素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站在校门口聊天的几人，都忍不住朝她看了过去。
    人群中的孟启平见白素走了过来，撇撇嘴道：“假公济私，刚刚那明明是大区总裁的配车，你咋从里面下来了？”
    白素笑容满面道：“怎么，嫉妒了？”
    “我有啥好嫉妒的，不就是一辆大奔么，说的跟谁买不起似的。”
    “那你倒是买一辆啊。”
    “切，我才不买……”
    “那是因为你的确买不起。”
    “……”
    两人斗了几句，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最后还是程楠开口终结了话题，问道：“素素，你不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白素摇摇头，笑道：“这次回来半公半私，主要是为了和齐总做一些交接，和齐总约好了，明天才去办理交接工作。
    今天没事，所以才有机会聚聚。
    换成明天，恐怕就没时间了。”
    几人聊的都是远方的话题，其他人虽然不在远方工作，可对远方也不陌生。
    听到白素这么说，一旁的李婉不由道：“那胖子说你坐的是大区总裁的车……”
    白素笑着解释道：“这次华北区的交接工作由我带队负责和齐总接洽，刚好我的车出了点故障，考虑到是公事，张总特意调配了他的车送我们过来。”
    “哦……”李婉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你都升到远方的大区总裁了。”
    白素失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不比以前，没有七八年都没希望。”
    “那可不见得。”
    刚刚跟她唱反调的孟启平撇撇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才多久，就成了华北区行政副总了。
    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该升总经理了。
    再过两三年，华北区总裁也不是没戏。”
    白素笑着摇头，倒是程楠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谁让你自己不努力，现在知道羡慕了！”
    孟启平有些讪讪，咕哝道：“我努力了啊，可我那个上司嫉妒我才能出众……”
    “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程楠有些哭笑不得，看向白素道：“这家伙，前不久考核又没过关，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从2级掉到1级了。
    我就没见过比他还不靠谱的，在远方能有人从主管掉到和实习生一个待遇的。
    就这情况，还死活不肯离职，我真是服了他了。”
    “噗嗤……”
    这话一出，旁边几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今天白素难得从北方回来，加上即将进入春节，不少人也都放假了，众人便决定聚一聚。
    之前大家也刚到不久，倒是没听说孟启平降级的事。
    现在一听，众人都笑的不行。
    孟启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满不在意道：“1级2级也不差什么，上下200块钱的事，掉就掉吧……”
    “是200块钱的事吗？”
    程楠没好气道：“咱们都是一起进远方的，现在素素是7级，明年大概要升8级岗了。
    我这边，要是顺利的话，明年也能6级岗了。
    你倒好，当初管理岗不多，你比我级别还要高一级，现在呢，丢人不丢人？
    你现在都快成远方最大的笑话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你是我老公。”
    孟启平郁闷道：“有啥不好意思的，谁敢笑话我？
    谁笑话我你跟我说，下次他们订餐，我直接往他们菜里吐口水……”
    “别恶心了好不好！”程楠翻了个白眼。
    白素也是才知道这事，忍不住笑道：“胖子，也就你了，换成我，这时候离职好好经营餐馆算了。”
    孟启平一副不屑的表情，鄙夷道：“你懂啥？
    我要是离职了，还能在远方畅通无阻吗？
    这是资源懂不懂，一点都不知道利用资源。
    我天天往楠楠那边跑，这傻女人还以为我是去看她，都老夫老妻的了，我看她干啥。
    前几天我和张技术员他们聊了半天，用一顿饭就搞定了他们，回头我这边也要上线线上订餐平台了。
    一毛钱不用花，网站搭建他们说下班的时候一会就能帮我搞定。
    平时随便找个人盯着就行，以后维护的工作，他们要是不忙，也能帮我搞定。
    你看看，不用花钱，就一顿饭，让全国最顶级的一些专家帮我搭一个网上订餐平台，其他人能行吗？
    这些人真要出去帮人家干私活，哪趟不是上万。
    这就是资源，我要是离职了，怎么去搭讪？”
    这话一出，白素倒是愣了一下，程楠也不由道：“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男人的事，告诉你们女人干嘛。”孟启平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程楠眼神有些危险地看着他道：“这么说，你瞒着我的事还有很多了？”
    孟启平一看这情况，连忙讪讪道：“哪有，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
    旁边众人再次失笑不已，这时候不远处再次走来一人。
    看到大家都在，方青菲笑容满面道：“都来了，刚刚学生考试，我监考，来迟了。”
    “不迟不迟，方老师越来越漂亮了，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孟启平一副殷勤的模样，引得方青菲忍不住笑道：“少拍马屁，小心程楠回去教训你。”
    “怎么可能，楠楠，你说是吧？”
    程楠懒得搭理他，看向方青菲笑道：“菲菲姐，听说你拿到副教授职称了？”
    方青菲脸上笑容更浓，点点头道：“沾了你们的光，你们那一届现在人才辈出，学校这边大概是考虑到和远方合作的事，评职称的时候把我优先报了上去。
    要不然以我的资历，等博士学位拿到手，起码也得等几年才行。”
    “恭喜菲菲姐了！”
    众人连忙道贺，接着就一起往外走去。
    聚餐的地点也没选别的地方，就是孟启平自家的小餐馆。
    说小，实际上在江大附近，已经算比较大的饭馆了。
    这几年孟启平在远方虽然没进步，可餐馆这边业务做的不差，后来和程楠贷了点款，加上自身积蓄，直接将沿街的铺子买了下来，又租了两间门面，打通了地方不比东方渔庄小。
    几人一到饭馆，服务员们就连忙招呼了起来，老板老板喊个不停。
    孟启平一副志得圆满的样子，让程楠看的有些无奈。
    同宿舍的舍友李婉见她叹气，不由笑道：“楠楠，还为降级的事烦呢？
    胖子算厉害的了，这么大的餐馆，说开就开起来了。
    这才毕业多久，这餐馆开起来，没百万恐怕都不够。”
    方青菲微微挑眉道：“百万？我听说这铺子是孟启平买下来的，光房子就有上百万了吧？”
    程楠笑道：“买是买的，可贷款也欠了不少，加上家里的房子也欠了贷款，现在一身的债呢。
    他倒好，非要把心思放在餐馆上面。
    要不然，也不用和现在这么紧张。
    要是他跟素素一样，哪至于到这地步……”
    这话一出，人群中有人觉得她有些装了，程楠却是没这想法，摇头道：“不信你们问素素？
    他要是老老实实子在远方做下去，现在不说8级，7级总该有了吧。
    而且前期的7级比现在可要值钱的多，那时候分的奖励也多。
    就说素素，现在身家恐怕快千万了……”
    “千万？”
    “我去，不会吧！”
    “……”
    这群同学虽然和白素也熟悉，对远方也算了解，可白素在远方的体系当中，在他们看来地位不算太高。
    当然，之前白素担任过李东的秘书，那算高职位，现在调到了北方，众人觉得也就一般了。
    连大区总裁都不是，副总也不是，只是区行政部的一位副总，这才毕业两年，就有千万身家了？
    他们当中不少人，本科毕业之后进入企业，到现在很多人月薪还不到5000。
    可当初的同学，居然挣了这么多钱？
    看着众人一脸震惊的表情，白素瞪了程楠一眼，笑道：“别听楠楠瞎说，哪有这么多。”
    程楠刚刚也就是想到了孟启平，孟启平和李东关系很好，真要好好干，职位说不定比白素还高。
    现在刚上任的集团监事会主席王杰，这人程楠就知道，是李东的高中同学。
    按职级，监事会主席和董事会主席平级，当然，实际权力无法比。
    可尽管如此，王杰也是集团当中顶级的高管了。
    孟启平真要好好做下去，现在不说比得上王杰，起码也不会差太多才对。
    其他同学羡慕孟启平年纪轻轻就开了这么大的餐馆，住宅房门面房都买了，殊不知在程楠看来，自己老公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两年挣个百来万很厉害吗？
    别人不比，就说白素，手握1万股滕迅股票，1万股微博股票。
    如今，滕迅股价已经突破了100港元大关，换言之，滕迅市值都突破6000亿港币大关了。
    而白素手中的滕迅股票，价值也超过了100万港币，换算下来，接近100万人民币了。
    而微博股票，价值更是惊人！
    当初刚上市，当天微博股价就收盘于88美元，这几个月下来，微博继续扩张，覆盖范围更广，前几天刚好也突破了100美元大关。
    这可是美元，微博股本不多，当初分到微博股票的人也不多，可白素当时是李东秘书，也分了1万股。
    这1万股，白素更是赚大了，将近700万的价值。
    加上白素的薪资、奖金之类的，千万身价并不是程楠胡诌。
    此刻的白素，确确实实是个千万富婆。
    不过见白素瞪自己，程楠也知道刚刚说多了，同学聚会，谈这些不合适。
    没再多说，白素不接这话，程楠也马上笑道：“开个玩笑，不过咱们同学当中，除了李东，可就属你最有钱了，今天你得请客才行。”
    白素好笑道：“你抠门不抠门？你家的餐馆，你让我请客，好意思吗？”
    “当然好意思，话说回来，咱们远方的高管，等级越高越抠门，也不知道这风气怎么来的。”
    程楠打趣了一句，这也是远方内部的笑谈。
    远方的有钱人不少，尤其是在滕迅和微博上市之后。
    可远方的有钱人，好像都挺抠门的。
    白素笑道：“你说怎么来的，根子上来的，咱们那位老同学，对远方人，对外人，都不算抠门。
    可对他自己，说实话，不佩服不行。
    我在他身边工作了那么久，他一年花销多少，我可是一清二楚。
    除了那些房子车子固定资产，他个人开销一年不到10万。
    当然，没算服装之类的，那是沈总帮他置办的。
    反正他几乎不花钱，你说他带头，其他人还不有样学样。”
    这话说出来，连方青菲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真的？”
    10万块钱，对普通人而言，那是大数字。
    可对李东而言，在方青菲他们想象中，这些人一顿饭恐怕都要花费这么多了吧。
    白素点头道：“真的，当然，应酬之类的不算，实际上他应酬也不多，就算有，也是别人请客。
    平时吃饭，在公司就吃食堂，在外面，除非必要，要不然很多时候随便找个小餐馆就应付过去了。
    每个人的成功都来之不易，不仅仅是李总，我见过的一些大企业家也是如此。
    有一些百亿级别大企业家，生活过的都很节俭。
    出入豪车，入住的都是豪华酒店，这些不假，不过都是工作需要。
    私底下，这些人也不会天天去高级餐厅，吃盒饭，吃食堂，那才是最多的时候。
    衣服也不会追求什么高档品牌，不少人穿的都是地摊货，就连李总也如此。
    要不是沈总一直帮他打理，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白素的话，让不少人觉得有些颠覆。
    白素看了一眼，也没再说，这些人光知道李东成功了，过的有多光鲜，可成功哪有那么简单。
    全年无休，忙的时候，加班到深夜。
    李东作为老总还稍微好点，袁成道孙涛这些人，很多时候都直接在公司留宿。
    外人哪知道他们过的是这种生活，袁成道说自己忙的连找女朋友的时间都没，这可不是假话。
    孙涛要不是去读emba，恐怕也没这么快结婚。
    远方作为新崛起的巨头企业，比其他企业的高管们要更忙更累。
    当然，有付出就有回报，这也是如今远方有钱人越来越多的缘故。
    众人说说聊聊，话题大多数还是集中在远方和李东身上。
    吃饭的时候，其他人聊的多，白素倒是没说太多的话。
    等到下午，白素接到了电话，华北区这边要开个小会，提前离去。
    她一走，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直到众人纷纷离开，程楠才忍不住道：“素素现在越来越有气势了。”
    孟启平撇撇嘴道：“你们女人，别总是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白素啥心思，我能看不出来？
    踏踏实实找个人嫁了，比现在好的多。
    你以为她过的有多舒坦，那可不见得，起码没我舒坦。
    东哥啥人我有数，白素也清楚，要不然她也不会离开平川去了北方。
    现在越是有气势，越代表过的不自在，没啥好羡慕的。”
    程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孟启平一脸无所谓道：“看我干啥，大智若愚懂不懂。
    我现在小日子过的好得很，你也别成天想那些。
    你真以为我好好干就能和他们一样，当老总，当总裁？
    不是那块料就别争，而且压力很大。
    现在东哥在公司还好，他一旦不在公司了，你又没那能耐，第一个就拿你开刀信不信？
    我现在这样多好，你看看，哪个1级员工混的有我滋润？
    大家知道我和东哥的关系，要不然，你以为张技术员他们敢给我干私活？
    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都是小事，稍微照顾一下我。
    我又不在集团争权夺利，挣点小钱，哪怕袁总知道了也没事，说不定还照顾照顾我。
    又没损害集团的利益，还能在东哥那边搭上话，级别越低越舒坦。
    你看王杰那家伙，现在袁总他们谁不把他当大敌，看着光鲜有啥用。
    所以啊，以后别觉得我好好干就能咋样咋样，没事受那个罪干嘛。”
    程楠前面听着还觉得老公说的挺有道理的，可等听到最后，忍不住骂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懒！”
    “妇人之见！”
    孟启平一副不屑为伍的表情，转头就走。
    当然，也是怕媳妇当着别人的面收拾自己，那多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