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
    未名湖畔。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京大，不是第一次看见未名湖，可每次来京大李东都有股不同的感受。
    明明是一样的湖，甚至不见得比平川的天鹅湖更美，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未名湖比天鹅湖多了几分魅力。
    徜徉在未名湖畔，李东牵着秦雨涵的手，眯着眼享受着温煦的日光。
    雨后初晴，初春的太阳晒的人懒洋洋的。
    走了一阵，秦雨涵开口问道：“这次来京城待多久？”
    “不好说。”
    李东摇了摇头，打着哈欠道：“看学院那边怎么安排吧，到现在行程表还没给我发过来，明天去报道的时候再问问看。”
    秦雨涵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这些。
    李东也没多说这个，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和游客看了一会，过了一阵李东才啧啧嘴道：“文化圣地就是不一般。”
    秦雨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明白什么事又引起了他的感慨。
    李东笑呵呵道：“刚刚我发现一点挺有意思的东西。”
    秦雨涵好奇道：“什么？”
    “来京大的人很多，有本校的学生，有外校的学生。有国内的游客，有国外的游客。”
    “这点和其他景区差别不大，可你难道没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吗？”
    秦雨涵闻言看了一会来来往往的人群，过了一会才不确定道：“是不是男人比女人多？”
    李东顿时一脸黑线，无语道：“脑子里想什么呢。”
    秦雨涵嗔道：“那你快说啊，总是卖关子，都急死了。”
    李东见她露出小女儿般的娇态，忍不住乐道：“那就跟你说几句。”
    “刚刚走了一路，我发现京大的垃圾桶不算多，清洁工也不算多。一路走来，就没看见清洁工。可你看看地面，干净吧？
    我注意观察了一会，来往的行人游客，到了这里好像都特别注意这点。
    不是我贬低国人，可这些年随着经济迅速发展，我们的精神教育一直没能提升到物质层面上来。
    乱扔垃圾，随地吐痰，不敢说到处可见，不过这种事也屡见不鲜。
    然而在京大这边，我观察了好一会，不管是外面人还是本校学生，不管是有钱人还是没钱人，大家仿佛都特别在意这点。
    大家都带着一股朝圣的心态进入京大，在这里个人素质都被无限提升。
    我在想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秦雨涵笑道：“什么问题？”
    李东故作深思道：“你说，如果整个华夏都能做到这点，那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大同社会？”
    秦雨涵失笑道：“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呢。个人素质的提升，这是必然的。
    随着国内经济发展趋于稳定，精神教育迟早会跟上来。
    这点毋庸置疑，比起前几年，我们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而大同社会，那不单单是个人的素质与涵养，以及一些只存在于理想中的社会体系。
    再说了，就算真有大同社会，我觉得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李东乐呵呵道：“这倒也是，何况真要有了大同社会，那第一批遭殃的肯定是我们这批人。无论是大同还是乌托邦，都建立在消灭私有制的体系上，你说真要有了那一天，我们这些剥削阶层是不是得第一个完蛋？”
    秦雨涵翻了个白眼，好笑道：“杞人忧天，现在开始研究哲学问题了？”
    “没，研究那玩意干嘛。”李东笑道：“我主要还是想说，京大就是厉害，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
    “嗯，京大厉害我是不否认的。”秦雨涵略显得意地说了一句，接着又摇头道：“不过将京大神话那就错了。在京大，老师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认清自己。”
    “学校只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不能代表任何东西。”
    “如果我们自己沉浸在这种自满当中，若干年后，再无京大。”
    李东挑眉道：“认清自己，这话说的到位。不过真正能做到这点的又有几人，恐怕京大有些老师自己都做不到吧。”
    人这辈子，最难做到的就是认清自己。
    秦雨涵也不反驳，笑着道：“能不能认清自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这个意识就够了。”
    “有道理，才女就是才女，说的我都没办法反驳。”李东笑呵呵地逢迎了一句。
    秦雨涵却是不吃这套，笑嘻嘻道：“在某人面前，我可不敢称才女。某人现在可是不得了，京大经管系的教授们现在教训学生，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李东，再看看你们，大家有什么资格骄傲自满！’”
    李东有些不相信道：“不会吧？我虽然有点钱，可京大不会庸俗到以金钱论英雄吧？”
    秦雨涵轻声道：“不要妄自菲薄，有时候金钱不能代表一切，可不代表什么都不是。而且京大的教授为什么推崇你，金钱其实只是一方面，其实京大有些教授对你还是颇有诟病的。
    他们觉得你在苏南那边就做的很好，和苏果联手打出了国威，振兴了民族品牌。
    可你远方涉足地产，却被痛批了好一阵。
    有段时间，之前那几位一直夸你的教授，都不再提你。
    之前远方走超市路线，尽管远方规模比现在小，可很多人还是对你推崇备至。
    可等到了东宇地产成立，教授们就觉得你庸俗了。”
    李东哭笑不得道：“感情京大的教授也是愤青是吧？打外国人就夸我，我弄地产赚自己人钱就是庸俗？”
    秦雨涵笑嘻嘻道：“那倒也不是，只是这几年地产公司的名声不太好，大家觉得有些可惜了。”
    李东无所谓道：“随便他们怎么说吧，不开地产公司，哪来的苏南围剿？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援，我有那个底气这么干吗？大半年时间，时代超过五十家门店，分文未赚。
    要是这样下去，那我得喝西北风。
    不过现在我倒是可以小小地自豪一下，没想到我一个俗人，居然还能被京大的教授惦记。”
    秦雨涵一脸骄傲道：“你才不是俗人！你很厉害的，尤其是这次远方入京，更是让大家期待。我有几位学长就流露出想去远方工作的意思，之前远方经营华东，大家觉得有些远了，有些人舍不得离京。
    现在远方走了出来，很多人都动心了。”
    李东闻言眼皮动了动道：“真的？”
    “当然！”
    “那你说，现在快到毕业季了，远方来京大弄一次招聘会，会有人捧场吗？”
    秦雨涵惊讶道：“你认真的？”
    李东点头道：“当然是认真的！这两年远方发展太快，人才始终紧缺，尤其是中低层管理层，更是远远无法满足。这次京津新开百家分店，加上华东四省，远方新开门店接近五百家！
    这还只是超市，另外还有物流那边，要是不算规模，光算门店，远方新增门店近千家！
    你自己想想，其中有多大的管理层缺口，现在我正头疼呢。
    江北一地的招聘远远不够，加上远方想打开全国市场，单一的江北人才供给，那就更不行了。
    所以我早就想过去其他地方招聘人才，不过收益不算太大。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远方在京津也是有些名气的，既然如此，那就试试。
    京大的学生，培养个一两年，恐怕能涌出一批真正的精英人才，倒是个好去路。”
    秦雨涵听他这么说，连忙点头道：“可以试试的，远方没你想象的那么籍籍无名。你李东是很多学生的偶像，如果听说是你要来招聘，我觉得肯定会有很多人过去。
    要是能在京大给你安排一次演讲，那就更厉害了，恐怕求职简历能让你们挑花眼。”
    李东苦笑道：“你想多了，京大会让我这个乡下土老板来演讲？”
    秦雨涵无奈道：“你现在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来京大演讲的企业家也不少，甚至包括做房地产的，前年我就去听过潘石屹的演讲，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能行，你为什么就不行？
    江大不是很多次都邀请你过去做演讲吗？
    京大其实也不比江大如何，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
    李东摆摆手笑道：“算了，上赶着不是买卖。等哪天京大这边心甘情愿地主动邀请我，那我就来。到了那时候，我挥斥方遒，指点江山，那才叫底气。现在远方困守一隅，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笑话呢。
    我这个人自尊心强，别人越是想看我笑话，我越要打他们脸！
    等远方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那时候再来京大，一切就不同了。”
    秦雨涵闻言顿时笑道：“那我就等着你在京大挥斥方遒的那一天！”
    “迟早的事。”
    李东哈哈笑了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一天李东过的很轻松，很惬意。
    丢下一切烦恼，丢下一切事业，陪着女朋友逛逛校园，找几家小店喝杯奶茶吃点甜品，别有一番滋味。
    没有二代打脸，没有恶霸拦路，没有勾心斗角，平淡也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