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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叶结蔓有些惊讶,视线扫过去,见纪西舞的目光飘忽,一时也辨不清她的用意。随即,又听她有些烦躁道:知道没?
知道了。虽然觉得今晚的纪西舞有些奇怪,但叶结蔓心里还是暖了暖,口中应下来,朝纪西舞温柔地笑了笑,想让她放心。
你何时醒来的?
没多久,叶结蔓见纪西舞提起,正好心中有疑问,便道,方才听舒儿说,纪家主宅着了火,可是你做的?
嗯。纪西舞并不隐瞒,点点头,将事情大致说了下。
入夜之后,纪西舞见叶结蔓未醒,由于时间紧迫,便按计划出了门。她用计将纪夫人的侍女遣了开,在房间里故意绊倒了纪夫人,后者不察,直接摔晕了过去。那些血字,正是纪西舞趁她昏倒时在房间写下的。之后,纪西舞离开房间就将门锁了上,又故意装神弄鬼吓了几个丫鬟,这才点了火。天色昏暗,做这些事于她而言,也再简单不过。她知道今晚纪世南肯定还在暗中寻找自己的尸首,因此无暇顾及这边。为了火势能大些,她特意将书房燃了,那些纸质的书籍顷刻就烧得极旺。做完这些,她便冷眼在院外望着惊慌失措的人们,等待着明日一早,纪府大火的事就会传遍苏州城,同时也将闹鬼的事传开去。而所有谣言的矛头,第一时间就会指向纪夫人。这些,她并无意隐瞒叶结蔓,除了遇见那个人。
听完纪西舞说的这些,与叶结蔓得知的情况所差无几,因此她并不惊讶,只是沉默了会,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既然与纪夫人单独相处,为何不
纪西舞知道叶结蔓的意思,因此只是笑了笑,眼底神色却是冰冷与戾气,那抹血色在黑暗中愈发疹人:那岂不是便宜了她?
可是明日我们就要离开纪府了。
话落,纪西舞望过来,没有立即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叶结蔓,那眼底好似有什么流转而过。半晌,方淡淡道:只是你,不是我们。
叶结蔓身子一震,脑袋像是被重重砸了下,几乎有些晕眩,用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霎时唇色惨白,唇角泛起一丝涩然。
是了,她差些忘记,纪西舞曾答应过她,让她带她来纪府,等葬礼过后就不再缠着她。她本以为依照纪西舞的性子,这些话只是敷衍自己,如今突然这么说,她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明明原先该高兴的事,此刻心里却溢满苦涩。自己已经不被需要了吗?
纪西舞见到叶结蔓的神情,心中了然,目光反而软了一些,低声嘱咐:你回去之后,必定要与裴府一起面临劫难,胭脂的事闹得很大。舒儿怕你担心,估计没有告诉你,裴老爷已经被官府收了监,几乎要定案。若不是裴家还有些实力,加上裴夫人和几个儿女都在外面为这件事奔走,才迟迟没有上报。到时候,你就去找裴夫人,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知于她,帮助裴府解决这场困境。经此一事,你就是裴家的恩人,裴夫人定然不会再为难于你。
叶结蔓只觉得胸口震动,整个身子都似要在这些话里震颤起来,那些话语听在耳中,也浑然不想理会。半晌,方捡回了自己的声音,颤着音道:可是你一个人
知道叶结蔓在担心什么,纪西舞只是哂笑: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纪家的人了,敌在明我在暗,他们暂时奈何不了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罢。顿了顿,纪西舞正了神色,道,你可还记得之前我提醒过你,裴府有人想害你?撞你下池的人必定与裴老爷养的那只狗熟稔,才能使唤得动它。而这样的人并不多,加上你初到裴府不可能惹到谁,因此想来是因为你这个裴家少夫人的身份才生了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管家汪伯的女儿。据我所知,她与裴尧远年龄相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很可能早就生了爱慕。如今你好歹名义上是裴尧远的夫人,暗中嫉恨你也不一定。因此,你要特别留意
叶结蔓却哪里顾得上这些,愈发觉得纪西舞主意已定,要离开自己。一念及此,她只觉得胸口开始隐隐作痛,一时不敢相信分别会来得这般快。她本以为,至少也要等到纪西舞大仇得报。可是听对方的口气,明明分外认真。虽是难得柔和的话语,却字字诛心。她的牙紧紧咬着下唇,呼吸急促起来。
纪西舞话至一半,见叶结蔓忽然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变得紊乱,顿时停住了话头,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连忙俯身握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结蔓只觉得胸口的不适越来越厉害,如同一把尖刀撕拉开她的胸腔,尖锐的疼痛压得她有些无法呼吸。她闭起眼睛,想要说自己没有事,嘴唇却颤抖着发不出声音。耳边,纪西舞的声音愈发焦急:喂,叶结蔓,你别吓我。你
那熟悉的、令人留恋的声音一点点飘散淡去,顷刻间,黑暗再次笼罩了叶结蔓的意识。
见叶结蔓竟然昏了过去,纪西舞一向平静冷漠的脸上霎时涌出慌乱,那眸色也颤得厉害,在黑暗中晃动。她伸手推了推叶结蔓,口中呼唤着,见对方已经没了反应。纪西舞下意识伸手想去摸叶结蔓的脸颊,然而自己的手冰冷,根本感觉不出底下的温度,只有眼睁睁望着叶结蔓好像脆弱的瓷娃娃一般,脸色煞白、气若游丝地昏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竟让人有种死去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