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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安儿并不知道舒儿来寻自己,只顾着躲躲闪闪地尾随在离去的少年后面。好不容易待周旁人少了,她连忙捡起地上的石子,悄悄往少年背后砸去。
跟在天正法师身后的阿量只觉后脑勺一疼,下意识停住脚步,回过了头。
视线里,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自树后探出来,动作幅度极大地朝他挥了挥手,似是怕他看不到一般。待注意到阿量望向自己的目光,连忙无声地用口型比出几个字。
有事找你。
阿量,怎么不走了?身前的天正法师停住脚步,转过头来。阿量只来得及见树后女子面容一晃,动作极快地又隐了起来。
没什么,师傅。阿量回过头,连忙朝师傅摆了摆手,虽有些不乐意搭理安儿,但口中却已经下意识寻了借口,师傅,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罢,我稍后再跟来。
天正法师只是神色淡淡地望了一眼少年,并未多问,略一颔首,抬脚就离开了。
待天正法师走得远了,阿量这才转身。躲在树后的安儿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在阿量身前站定,颇有些气喘吁吁地扶着腰。
你又来作甚?阿量话语有些冷淡,望着眼前脸颊红通的安儿丢下话来。
安儿猝不及防地扯住阿量的衣袖,不等对方反应,已经往一旁树丛边拽去。阿量脚步趔趄地被拉进了树丛,安儿这才做贼心虚般地扫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放下心来。
你松开!阿量甫一站定就猛地甩开安儿的手,也不知是不是气急败坏,颊边有些红,怎么每次都拉拉扯扯的,好好说话不行吗?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
对对不起。安儿后知后觉地道了歉,面带困惑,我也是逼不得已。
阿量见状,原本涌到唇边的责怪一滞,片刻方神色烦躁道:算了,你说罢,这回又是什么事?顿了顿,上回给你的黄符可是用了?
安儿连忙点了点头:用是用了
见眼前女子有些吞吞吐吐,阿量疑惑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安儿想到之前叶结蔓对自己说的话,后来细想之下还是觉得满肚子疑惑。虽然少夫人说的话并没有错,但那天的反应越想越依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常理。这事她想了一晚上,想得连教都睡不好。思及自己无人可诉,最后又想到了这个少年,忍不住跑了来。
有什么不好说的,阿量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斜睨着满脸焦虑的安儿,你就把你用了黄符后有什么状况告诉我。
安儿并没有回应,沉默了会,忽道:你说这世上真有魂魄吗?
废话,阿量白了安儿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们法师是骗吃骗喝的人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儿顿了顿,随即似乎有了主意,道,我之前听到一个传言,说是槐木上若是刻了死者的生辰八字,就能容下一魂一魄,以供纪念。那你给我的黄符,会对这槐木有影响吗?
闻言,阿量的眉头皱了皱:槐木?生辰八字?等等你哪里听来的?
就就是我们家乡好像有这个传言。安儿挠了挠后脑勺,随即一跺脚,哎呀,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就想打听这个。
我只是觉得有点耳熟,阿量神色有些沉吟,喃喃自语道,槐木,八字,魂魄我肯定哪里听到过半晌,阿量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师傅的书上有记载,你说的好像是槐木鬼符。
槐木鬼符?
没错,应该就是了!阿量言之凿凿,槐木鬼符并不是收容亡者的一魂一魄,我记得是直接用于附魂之用。有些人因为冤死或者有遗愿未了,不肯去往黄泉路上投胎,滞留人间,就是我们所谓的孤魂野鬼。但鬼魂是不能直接暴露于青天白日的,否则会受伤,所以需要一个容器。这个槐木鬼符,就相当于此容器。自古槐木便是阴木,时常有鬼魂寄居其中。但槐木鬼符由于刻着死者的生辰八字,寻常鬼魂无法进入,你可以当做它是某个鬼魂专门房宅。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槐木鬼符?
言罢,阿量低头,面露疑惑地去看安儿,当触及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变了脸色,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附附魂?安儿的声音轻颤,死死盯着阿量,你是说里面有鬼?
第79章 噩梦与现实
这一觉,叶结蔓睡得极不踏实。
视线里是一片沉如墨的夜色里,如同一片虚空,四下竟无一物。叶结蔓转了几圈,依稀辨出自己是在纪府。视线尽头,突然出现两团白火飘荡,引得叶结蔓不由自主往前走去。两团白火越来越近,叶结蔓仔细瞧去,这才发现那分明是两盏高挂在檐下的白色灯笼,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红色奠字。那红色刺目得似乎随时会滴下血来。叶结蔓的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往灯光昏暗的屋里张望了眼。
只见一抹白影映入视线,在不远处茕茕孑立。那头乌黑青丝一直垂至地面,缠在脚踝处,似乎要一直融入黑暗里。叶结蔓一眼便认出了那女子正是纪西舞,想要上前几步。只是不知怎的,那白影却依旧与自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丝毫靠近不得。叶结蔓心中焦急,忍不住就出声唤她。然而声音涌出喉咙,却是极闷,像是被人掐着声线,在黑暗中根本传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