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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纪西舞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床榻边上转过头来神色微震的叶结蔓。
是奶妈做的?
纪西舞的红眸微微眯了眯,目光中闪过回忆的神色,眼底却冷漠如冰:事实上,奶妈一早就是别人派来监视我的,是对方故意在我孤立无援中假意伸出来的手。当然,最后那些笔记自然是被我其中一个哥哥借花献佛了。
叶结蔓目光晃了晃,有些疑惑道:可是你不是纪家千金吗?你娘又是大夫人,怎会任由你被人欺负?
纪西舞却只是深深望了叶结蔓一眼,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其他,也不需要你觉得同情,只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我并非不是不信你。相反,我如今几乎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你是我当下唯一能去信的人了。
话音方落,叶结蔓身子微不可察地震了震。她下意识抬头去看纪西舞,便见说完这句对方已经敛了眸,神色如常地低头抿着茶水,一时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紧跟着陷入了静默。
叶结蔓上了床榻,抬手按了按胸口,手心下的心跳声竟有些快,脸也跟着微微热起来。
大约等了一炷香时间,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随之传来小鸢清脆的声音:裴少夫人在吗?大夫我带来了。
闻言,叶结蔓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纪西舞,口中应道:门没锁,进来罢。
吱呀一声,在叶结蔓的话语里房门被推开,小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见她恭敬地往旁边让了让,轻言细语道:顾大夫请。
听到丫鬟的话,叶结蔓已经明白此次过来的大夫是谁了。果然,在小鸢的声音中,一道白色的颀长身影随即出现在门口,披着一身琉璃碎光映入叶结蔓的视线。只见男子眉目朗朗,鼻梁挺拔,唇角噙着一抹微笑,对上叶结蔓的目光,颔首行礼:让夫人久等了。
言罢,迈步朝床榻走来。
果然第一个请的是他。叶结蔓听到耳边落了话,微微一惊,余光瞥见纪西舞不知何时已起了身,了然地望着进门的顾大夫。叶结蔓略一沉吟,当看到顾大夫身后跟着的小鸢眼底显而易见的倾慕神色时,也跟着有些恍然。
那顾大夫并未坐在床榻上,而是在床边站定,一旁跟着进门的药童已经自桌旁搬了凳子放在他的身后。顾大夫这才坐下,视线在叶结蔓脸上转了一圈,温和道:夫人可是不舒服?
嗯,叶结蔓点点头,随口编道,这几日睡不太安稳,方才发觉胸口有些闷,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如此烦请夫人递给我下手。
叶结蔓依言伸出手去放在床边,见顾大夫动作娴熟地探出两指按在了自己腕间,似是在感受脉象。她的视线暗暗往已经走到床边的纪西舞那里望了一眼,顺着对方的嘱咐开了口试探道:没想到顾大夫这般年轻,不知行医有几载了?
顾大夫闻言,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在下经历浅薄,行医只有三载。
顾大夫虽然行医不久,但医术可好了。身后的小鸢闻言连忙道,待人又亲善,在苏州城里名声很不错呢。
不敢,这位姑娘谬赞。顾大夫说着收回了按在脉上的手,和气道,夫人没什么大碍,应该只是气血有些虚,多加调养一阵子便好。我待会开个药方,让丫鬟去随我抓药即可。
麻烦了。我也听说顾大夫年轻有为,叶结蔓应和了句,紧接着道:不知可否询问一则病情?
正欲起身的顾大夫闻言动作一顿,随即坦然道:自然。
前些日子我一朋友从外面回来,也不知接触了什么,到了夜间,不知为何身上就发起了红疹。顾大夫可知这是为何?
听到叶结蔓的描述,顾大夫脸上神色并无变化,认真地沉吟了片刻,追问道:不知那起红疹的地方可会觉得痒?
见到对方反应并无异常,叶结蔓抬头望了纪西舞一眼,见她朝自己摇了摇头,也明白宁心的病应该不是这顾大夫看的。
闻言,叶结蔓略一踟蹰,见纪西舞没有示意停止,只好继续道:不知这痒如何,不痒又如何?
夫人有所不知,顾大夫解释道,如今时值春日,本是红疹多发之期。有些人稍微碰触花粉都会如此,不过一般不打紧,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只是具体情况没有询问过当事人病情我也不敢妄作推断。
那会不会是中毒呢?叶结蔓追问。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内服,而是接触中被人下的毒。听说会传染。
中毒?顾大夫重复了一遍,目光有些异样,但碍于礼数并未说什么,沉吟片刻,还是应道,一般若是接触什么毒粉中毒且会传染的话,皮肤上除了红疹应伴有些许皮肤溃烂迹象出现,且痒意剧烈。
原来如此。叶结蔓拿捏不准纪西舞想要作甚,视线又往旁边移去。所幸这次对方开了口:你问下顾大夫,三月十二那日在作甚?
叶结蔓虽觉疑惑,但还是依言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