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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无名 第203节

      又是感动又是好气,自家这夫君对儿子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心疼呢。
    蔡琰点点头,尝了一口,是自己最喜欢吃的糕点,心中有些甜蜜,小心的将糕点重新包裹起来,见陈默看来,低声道:“晚上吃。”
    “随你吧。”陈默点点头,继续劈柴。
    冬天的活计不多,但若真的生在农家,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吃食也不可能像他们一般这般充足,一日三餐,寻常人家,哪怕陈默治下如今百姓已经有些余粮,但多数时候都是一日两餐。
    至于吃的花样,自然不能跟陈府相提并论,哪怕陈默在口腹之欲上并没有太多的苛求,但府中的厨工是昔日朝廷中为皇室做饭的,无论烹煮手艺还是用料之复杂,一般富户豪绅都比不上,陈晋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突然开始吃粗茶淡饭,厨工也从专门的顶级厨工换成了陈默这勉强能将饭食煮熟的,这感受自是天差地别。
    午食陈晋没有多吃,饭后陈默跑去房里小憩,蔡琰将陈晋拉到一旁。
    “娘亲何事?孩儿还要去整理鸡窝。”小陈晋疑惑的看向母亲。
    “吃些东西再去不迟。”蔡琰从怀里将糕点的包裹拿出来,取出一块糕点递给陈晋道。
    “娘,这是……”陈晋接过,吞了口口水。
    “娘身上带着的,我儿快些吃吧。”蔡琰微笑道。
    “这是娘亲最喜欢的枣糕。”陈晋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还给蔡琰:“还是娘吃吧。”
    “娘吃过了。”蔡琰摇了摇头,轻笑道。
    “父亲不会怪罪?”陈晋偷偷地打量了卧房的方向一眼,有些担忧道。
    “快些吃了,你父亲就不会知道。”蔡琰推了推糕点道。
    “嗯~”陈晋点点头,低头便将糕点往嘴里塞,虽然离家到如今尚不足半月,以前也从不觉得这糕点有何新奇,但此刻再度吃到的时候,那滋味却仿佛世间最美味的珍馐一般,陈晋吃着吃着,泪珠子便往下掉。
    “慢些吃。”蔡琰有些心疼的帮陈晋拭去了泪珠,这孩子从生下来到现在,大概都没吃过这般苦吧?
    “多谢娘亲。”吃完了糕点,陈晋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跟母亲行礼道。
    “快去歇息一会儿吧,鸡窝下午再清扫。”蔡琰帮儿子擦了擦嘴巴道。
    “嗯。”
    打发走儿子,蔡琰这才有些心虚的回到卧房,壁炉里的柴火烧的很旺,陈默好似已经睡着了,蔡琰微微松了口气,也躺到榻上休息。
    “吃完了?”陈默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将蔡琰吓了一跳。
    “夫君……你看到了?”蔡琰拍着心口道。
    “不用看也能猜到。”陈默从怀中又取出一块枣糕递给她道:“幼时家贫,家中有些好吃的,娘亲也都是留给我的。”
    “夫君早就知道?”蔡琰看着陈默不满道。
    “这是人性,不难猜。”陈默拍了拍床榻笑道。
    “夫君是故意让妾身给晋儿的?”蔡琰瞪眼道。
    “你自己给的,与我无关。”陈默摇了摇头:“我也不会给他,夫人私自给他吃食,得受罚。”
    “那夫君要如何罚妾身?”蔡琰嗔怪的看了陈默一眼,哪还不知道陈默的心思,也心疼儿子,但却不会直说,更不会直接给,而是通过自己给儿子吃的,本不是什么大事,算计的倒是颇多,这男人啊……呵呵~
    “晚上夫人便知晓。”陈默在她耳畔轻声道。
    蔡琰轻啐一声,没再理他,吃完了枣糕之后,背对陈默和衣而卧,陈默也不在意,枕着双臂寻思着接下来该如何给儿子制造困难,这冬天没啥事做,还不足以体会民间疾苦,或许等春耕时,可以再使个激将法,让儿子真正体会一下百姓的不易。
    在陈默看来,不管你以后做什么,至少都得知道如何耕田,如何识得天气变化,预测天象,天象这东西听着玄乎,但经常务农之人,基本都能看天象,不会很精确,但大致上什么时候有风,哪段时间雨多,当地人就算没读过书,也基本知道。
    这样哪怕哪天陈默失败了,家道中落,也不至于连怎样活下去都不知道。
    “夫君。”蔡琰又转过身来,看着陈默道:“夫君让晋儿吃苦,莫不是想以此磨砺晋儿?”
    “之前也说过,这苦是他自己要吃的,再一个,吃苦就是吃苦,跟磨砺人没什么关系,这世间多少人在吃苦,哪个被磨砺出来了?”陈默好笑道:“世人总觉得人该吃苦,才能有所成长,但让人成长的不是吃苦本身,吃苦就是吃苦,真正让人成长的,是在这吃苦中能够考虑如何让自己不吃苦,吃苦也确实能够磨砺人心,磨练忍耐,但也仅此而已。”
    “夫君所想,总是与旁人不太相同。”蔡琰点点头,觉得陈默所思所想往往与常人不太一样,但仔细思之,却又颇有道理。
    “所以啊,莫听人说吃苦是好事,吃苦一两年,的确可以磨砺心性,但若吃苦一辈子,那便是无能。”陈默淡然道。
    “就如夫君这般?”蔡琰笑道。
    “为夫是有幸遇到了恩师,加上出身也不算太差,是以能有今日,而且为夫一生遇到的机遇常人怕是再难遇到,但就算不能如我这般,一个农夫,只要肯动手,结好四邻,想办法多开垦些田地,这一生至少也能成为一富户,运气好,当个里正、三老,为后代提供更好的生活,若是后代争气,或许能够步入仕途,便是不能,做个小吏,再延续一两代,说不定便能步入仕途,如此三五代总能有一辈人出人头地。”陈默笑道,他这一生,运气着实不错,自幼有仙神庇佑,自小便能接触到许多同龄人接触不到的东西,而后又遇到了臧洪将自己引入仕途,让自己有了更进一步的阶梯。
    但就算没有遇到老师,陈默觉得自己这一生也不会太差,说不定此刻在徐州辅佐刘备或是曹操,也能成就一番功业。
    半月时间,一天没少,每天小陈晋都会被陈默打发去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总之不会让他闲着,当半月期满,陈默一家三口再度回到长安时,对小陈晋来说,恍如隔世。
    一样每日习文练武,但相比于之前,这一次小陈晋却是比往日刻苦了许多,有不懂之处,便来询问陈默或是去问蔡邕,整个人看上去比离开前稳重了许多。
    年关已过,按照新年号来算,已是建安二年,关中开始忙着为春耕准备,新的长安犁已经按照之前所言,作为奖励发放下去,不过百姓并未尝试过着新犁的便捷,对此并不热衷,毕竟新犁的体积远不如往日的耕犁,甚至有的人家领了新犁,耕田时依旧是用旧犁。
    这东西推广需要时间来发酵,等人们真正体会到新犁的变化之后,自然会追捧起来,到时候,匠作营这边做出来的长安犁会更多,也足以供应需求。
    臧洪入西凉已有半年,治理的颇为不错,甚至为陈默说服了几支羌族与汉人达成贸易关系,并建立了专门用来跟羌人交易的坊市,加大羌汉之间的交流。
    在关于融合羌人的问题上,臧洪和陈默是有些分歧的,在臧洪看来,要想融合羌人,不必强行将其融入,而是应该加大两族交流,让羌人体会到汉人的强盛和富足,以此来吸引羌人主动要求融入大汉。
    实际上大汉这些年来对匈奴便是这么做的,只可惜虽然也融入了不少,却也未见匈奴因此而衰弱或直接消失。
    究其原因,匈奴也好,羌人也好,他们有自己的族长、头人,就算有一部分被大汉吸引,融入汉民之中,但却也给他们提供了更多的资源,让他们可以鼓励生育,这样一来,未必就真的削弱了他们。
    “不过子源先生最近好像出了一策,颇有意思。”李儒跟陈默说到西凉的事情时,突然笑道。
    “哦?”陈默好奇道:“恩师出了何策?”
    “羌人女子若能嫁得汉家,不管为妻或是为妾,衙署会代替汉家送一只羊或马驹作为聘礼,同时汉家这边一年赋税减三成作为羌人那边的嫁妆,听说安定一带,不少汉家郎都纳了羌人女子做妾。”李儒笑道。
    “这……有些狠吧!”陈默闻言揉了揉太阳穴道:“通知华雄将军,将他去年抢来的那些羊都给恩师送过去。”
    “喏!”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难
    “主公,子源先生如此做法,会否令羌地更乱?”李儒皱眉道。
    “乱是肯定会乱的,但便是不如此做,也未见太平。”陈默点点头笑道:“何况我朝也并未强制,你情我愿之事,真打起来,也是他们理亏,再说,我们这边对羌族人口入户籍一直是支持的,老师如此做,也是为加强羌汉关系建立。”
    陈默大概猜到臧洪之后的手断了,如果羌族男子愿意入汉籍,便有同等待遇,这样一来,羌族男子只要活得汉族的身份,不但可以减税,讨到老婆还自带牲口,多好?
    这里受害最大的就是羌族部落的头人了,人口会通过这种方式不断流失,如果打仗的话,人口失去的只会更快,吃上几场败仗之后,在族中威信全失,人口流失的只会更快。
    跟羌族作战,现在陈默不但不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臧洪说的没错,融合异族,不但要有手段,战争也是必须的,打到他们怕,而且最好是他们理亏的情况下打,现在臧洪做的,其实就是逼羌人主动寻衅,然后再摁着打。
    这样一来,就算马腾韩遂,也没理由帮忙,毕竟这是羌人理亏,他们现在对陈默兵力上本就吃亏,若因为这种事帮羌人打陈默,他们治下的人怎么想?但若是不帮,马腾也好,韩遂也罢,他们能跟陈默相抗,除了两人联手之外,对羌人也颇为依仗,臧洪现在用这种软刀子割肉的方式拿羌人开刀,就是釜底抽薪,抽的可不只是羌人,还有马腾韩遂。
    这一计,妙啊!
    陈默和李儒此刻也逐渐看清了臧洪这一步棋,连马腾、韩遂都算计进去了。
    “你说,马腾、韩遂会出兵么?”陈默看着李儒笑问道。
    “会!”李儒肯定的点点头,虽然出兵在大义上肯定立不住脚,但不出兵,两人能跟陈默对抗的底气就会彻底瓦解,这种情况下,马腾、韩遂怎能不出兵?
    随即李儒皱眉道:“只是如此一来,便是成功挑动马腾、韩遂内斗,恐怕两人也不会真的反目。”
    事有轻重缓急,这两人都是老狐狸,这种时候,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点上来说,马腾和韩遂其实比昔日的李傕、郭汜要强多了,可惜两人手上的资源没办法跟李傕和郭汜比,不然,陈默当时都未必能够那么快拿下长安。
    “还是有些用处的,马腾和韩遂能看得清,却并不代表他二人部将也能如他们那般转眼尽弃前嫌,所以可以改变下策略,挑动两人麾下将士矛盾,总会派上用场。”陈默笑道。
    眼下还是开始阶段,真正的大战还没到时间,陈默估计,就算开战也得等到年底甚至明年了。
    “喏。”李儒点点头,见陈默没有别的吩咐,便躬身告退了,虽说各方暗中谋划,看不见的交锋从未停过,但本质上,陈默如今还是以发展民生为主,关中如今渐渐恢复了元气,但陈默的很多主张尚未实施,如今关中依旧是围绕着民生在发展,也是积蓄更多的底蕴。
    别看现在关中连续两年丰收,但真遇上大战,现在陈默攒下来的这点粮草,动员全军的话,甚至经不起一场大战的折腾。
    毕竟打仗就是很耗粮草的,陈默麾下十几万兵马,光是养军也只是前年才开始能够养得起,如果真的现在就开战,就算不是十五万大军齐出,所耗的粮草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也是陈默不愿意直接跟马腾、韩遂开战的原因。
    若能速战速决自然是最好的,但若不能一战而下,不但有损自己声威,更重要的是以后灭马腾韩遂会更难,所以除非有绝佳的机会,否则陈默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陈默这边今年看起来收成不会太低,又是新的耕犁,又是粪肥加上嫁接,还有跟塞外通商,日子那是蒸蒸日上,相较而言,西凉这边,马腾和韩遂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了。
    “文约,情况有些不妙。”这日,马腾主动找到韩遂商议事情:“最近,南面的不少部落纷纷北迁,也没发生什么战事,但大量部落北迁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的确是大事。”韩遂点点头,将几分卷宗递给马腾道:“我们被那臧洪骗了。”
    马腾闻言微微皱眉,对臧洪,他的观感还是不错的,毕竟臧洪一来凉州,第一件事就是跟他们示好,表示自己只管民生,其他的不想多管,身边也只有八百将士护卫,显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如今韩遂这样说是何意?
    卷宗上记载的都是一些臧洪执政方略,马腾疑惑的看向韩遂:“何意?”
    “他去岁开始,鼓励羌汉通婚,并许诺但凡嫁于汉民的羌族女子,便赏一头羊作为聘礼,由衙署出,同时汉人男子若娶羌人女子为妻或是做妾,当年田税便减三成。”韩遂沉声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马腾点了点头,鼓励羌汉融合,一直是陈默主张的策略,臧洪作为陈默的老师,上任后帮陈默来促进羌汉融合也没什么错。
    “问题就在这里,前来投奔的那些部落,族中适婚女子不足适婚男子的一半,年初的时候就有不少部落不满此事暴动,但陈默那边早有准备,光是被灭掉的部落,便有十几个,他们打不过陈默,但也不想看着自己部落绝后,臧洪此法,可说是绝户之计!”韩遂有些无奈道。
    如果汉家女子嫁到羌族也有奖赏,这问题不大,但现在的问题是,只出不进,很多部落都是一群光棍,臧洪这哪是惠民,根本是把羌人往死里逼呢,连繁衍后代都成了奢望,不反才有鬼了。
    但让人头疼的是,臧洪没有用任何强迫手段,而且早做了准备,这次镇压反叛,朝廷那边的手段可是狠辣无比,战场上几乎不留俘虏的那种,这在以往与羌人作战的过程中,可是很少出现的。
    “看来这臧洪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马腾一开始还没转过弯儿来,但韩遂这么一解释,马腾也反应过来了,看起来只是促进两家友好的一条政令,没想到却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也难怪那些前来投奔的羌人反应那般激烈。
    话说这些读圣贤书的一个两个都是这般阴险么?想想自己这兄弟韩遂,再想想臧洪,还有那陈默,啧啧,心都是黑的。
    “陈默便是他教出来的。”韩遂悠悠道,陈默的本事,韩遂其实是挺佩服的,这才几年,便从一开始的河东,将并州、三辅都拿下,如今更是开始算计西凉了,作为旁观者,韩遂看的很清楚,那陈默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很多人就是被陈默卖了还帮他数钱的主,比如那满朝公卿,听说到现在,陈默都没给过俸禄,但这些公卿做起事来却相当卖力,还有哪些董卓昔日的部将,有不少都是被陈默坑了没办法投了陈默,关中士族更是如此。
    能教出这么一个妖孽般的弟子,老师能是什么好人?
    “如今这些羌族首领都在邀请我出兵,只是此时出兵,我们如何能斗得过陈默?”马腾苦笑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眼下的问题是,那些羌族首领一个个义愤填膺想要马腾出兵收拾陈默,但马腾本身袭扰一下还行,但要让他出兵跟陈默斗,马腾是不愿意的,兵力上倒在其次,主要是打赢了没什么好处,若打输了,西凉都得彻底输给陈默了,搞不好还得带上满门性命,这种事,马腾不想沾,但马家能有如今声势,也是仗了羌人的势,如果这些羌人反水的话,马家恐怕也完了。
    如今的马腾,是两面都不想得罪,但问题是两面现在必须得罪一面,这也是马腾跑来找韩遂商议的原因。
    “若论兵力,你我联手,再加上烧当、破羌等大族出兵,我们未必比他们少,若能拉到匈奴便更好了。”韩遂摸索着下巴道,马腾的问题同样也是他的问题,这个时候,两人得同仇敌忾,否则败亡不远。
    “我军虽然骁勇善战,但陈默哪一次不是以小博大?”马腾苦笑道,光数兵力的话,那得天下的该是黄巾贼,当年黄巾之乱,天下黄巾加起来绝对超过百万之众,还不是被迅速平定了?
    马腾也是将门世家,很清楚就算把这几方都拉来,也只是兵力上占优,实际上内部分歧会很严重,甚至被陈默利用也说不定。
    “但事已至此,我等若是不管此事,恐怕西凉在无我等容身之处!”韩遂看着马腾肃容道。
    “容我想想。”马腾摇了摇头,这事儿太大,他一下子也难下决断。
    “兄长当早做决断!”韩遂也不催促,只是沉声道。
    “嗯。”马腾点点头,便在此时,却见一人进来,面色慌急道:“主公,大事不好,阎将军与马少将军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