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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没过,谭秋龄就穿着红褂子红裙子了,打扮的像个才过门的新娘子,仿佛这院子不是死了人在办丧事,而是迎新妇过门在办喜事。
剪好布,缝了一半小孩子的衣裳,在吴茵的催促下,谭秋龄放下布头和针线。
去庄夫人的院子,穿着这身红衣裳肯定不合适。
谭秋龄换下这套鲜艳如火的衣裳,穿上了在服丧期穿的白衣黑裙,麻花辫盘在脑袋后,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可红润的脸色,看不出她是一个在服丧的人。
与吴茵进了庄夫人的院子,一到屋里,谭秋龄就看见了哑巴刘。
他穿着白衣,背对谭秋龄在摆放碗筷,让谭秋龄恍然以为是见到了梅边。
当他转过头,看见她们到了,热情地比着手势,招呼她们坐下,谭秋龄就清醒了。
现在的哑巴刘,爬上了庄夫人的床,摆脱了寒酸气,堂堂正正地坐在庄夫人的身边,与她们一桌吃饭,关心的往庄夫人碗里夹着菜。
他虽然说不出话,但看向庄夫人的眼神是带着暖意的,无时不摇尾讨着主子的喜爱。
庄夫人放下筷子,心事重重道:“九一,我吃不下,心里堵着的,压了块石头,我去躺会儿。”
九一是庄夫人给哑巴刘取的小名,她对她睡过的男人标了数,而哑巴刘是她睡的第九十一个男人。
吴茵在桌下轻踢谭秋龄的脚,让她站起来,恭送庄夫人。
吴茵先后与谭秋龄站起来,庄夫人示意她们坐下:“你们吃你们的饭,不用管我。”
谭秋龄最先坐了下来,吴茵看着庄夫人转角进了屏风,去了內室的床躺下,才坐了下来。
桌上有谭秋龄爱吃的辣椒炒鸡块,肚子里的小辣椒也爱吃。
谭秋龄吃饭吃的香,连夹了两个鸡块吃,当想夹第三块时,一双筷子夹着鸡块,已经放在了她的碗里。
谭秋龄与吴茵同时抬头,看见坐在桌上的哑巴刘收回筷子,紧张地扒着自己碗里的饭吃。
吴茵看向谭秋龄,没看出来啊,这臭哑巴,居然对谭秋龄有意思。
是什么时候喜欢的?是这臭哑巴来他们院子里修墙的时候,喜欢的吗?
早就说让她离那臭哑巴远一些,这下倒好,庄夫人养的男人,瞧上了她。
谭秋龄盯着碗里哑巴刘夹的鸡块,然后把那个鸡块毫不留情地夹出来,丢在了桌上,吃起了别的菜,再不碰桌上的那盘辣椒炒鸡块了。
哑巴刘低着头,把谭秋龄丢在桌上的鸡块夹进了他自己的碗里,吃了起来。
丢在桌上又如何,她就是丢在了地上,哑巴刘都会捡起来吃了,比扔在这地上还脏的东西,他都吃过。
他是饿过肚子,过着苦日子熬过来的,视食物为珍宝,虽现在跟了庄夫人,衣食无忧,但看见谭秋龄不吃他夹的菜,还丢在了桌上,这让他伤心。
一顿饭,吃的了无生气,低压沉闷,谁都没说话。
饭后,谭秋龄把碗一推,离了桌。
哑巴刘想追不敢追,吴茵拿筷子敲了下碗,说道:“臭哑巴,看什么看!坐好,吃你的饭,不要以为你跟了婆婆就飞黄腾达,男人何其多,没了你,太阳照常出,等婆婆哪日厌烦腻了你,就会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哑巴刘听了,继续扒着碗里没吃完的饭。
他不想离开庄府,哪怕不能伺候庄夫人了,在这庄府当个杂役,做些粗活什么的,他都愿意。
知道哑巴刘在庄夫人院子里,要与她们一同吃饭后,到该吃下一顿饭的点,谭秋龄就不来了,单是吴茵一个人来的。
“秋丫头呢?”庄夫人问。
吴茵说道:“婆婆,估计她是快要生了,胃口不佳,说吃几颗酸果子就饱了,不来吃饭了。”
“这就要生了?”庄夫人掐了掐日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才怀了几个月啊?”
吴茵也记不清了。
“不记得了,大约怀了七或八个月?或是,早产也说不定。”
庄夫人想到谭秋龄的那对大胸脯,问道:“她有奶水了吗?”
“没有吧……”吴茵没有留心,她摸着谭秋龄的奶子时,没有捏出奶水,“生了孩子,估计才有奶水。”
“需要开奶,叫她一会儿来我这里一趟,我给她开奶。”庄夫人说的郑重,吴茵不得不答应下来。
吴茵没有生养过孩子,这妇人是生下孩子有奶,还是生下孩子前就有奶了,她一知半解。
她把话带给了谭秋龄。
谭秋龄穿着白衣黑裙而来,脱了上衣后,让庄夫人瞧见她穿了一件大红色肚兜,连着两个耳刮子就扇在了她的脸上,又重重打了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打散,头发上别的小白花挂在发丝上。
“十越不在了,你还敢穿红色的,他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谭秋龄一言不发,任庄夫人打骂。
“小贱妇,当初就不该选你入府,说你的八字和十越配?我呸!就是你克死了十越!”
庄夫人对于庄十越的死,无处纾解,全都发泄在了谭秋龄的身上。
那水塘并不深,庄十越夜里怎么就不在床上睡着,滚入了水塘淹死呢?
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