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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匠的娇蛮妻 第35节

      却说沈媚儿看到老马,一时有些惊喜。
    她倒是将这老畜生给忘了。
    难怪那古板固执的蠢人会愿意背她,原来不是要背她回家,不过是背她出来寻这老马罢了。
    她就说嘛,那蠢人一贯迂腐又古板,怎会在大庭广众纵目睽睽之下行此失礼之事儿。
    原先被那王婆子纠缠的不快隐隐散去了,沈媚儿见到这老畜牲倒是难得欢喜。
    她鲜少上过马背,打铁匠将她送上马背后,她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打铁匠的手臂,一只手只小心翼翼地朝着马背上轻抚着,末了,想起前世打铁匠教她的方法,沈媚儿缓缓松开了打铁匠的手臂,只缓缓趴在了马背上,两只手轻轻的,一下一下缓缓抚摸着老马的背后,耳后。
    老马嘴里呼呼两声,扬起了头,却并没有要将她颠簸下来。
    “哇,它认得我,打铁匠,你快看,你快看,它认得我,它让我坐在它的背上,我会骑马了,我会骑马啦,我厉不厉害——”
    沈媚儿一时高兴坏了,只一边激动的在马背上蹦跶,一边不住去攥铁匠的手臂,让他瞧个仔细。
    明媚的笑容绽放在少女的脸上,那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沈媚儿一脸高兴得意的朝着打铁匠看去。
    她坐在马背上,扭头看着他,他站在马下,牵着马绳亦是静静的看着她。
    沈媚儿的目光撞进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里。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
    “咯咯”地笑声一时缓缓停了下来。
    打铁匠地眼色有些犀利专注。
    沈媚儿怔了一下,一时抬手捋了捋嘴角地散发,不知他为什么这样看着她,正踟蹰间,再抬眼看去时,只见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良久——
    “你如何知道它的名字?”
    打铁匠直直盯着沈媚儿地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第45章 闷葫芦。
    “等一下, 停一下,吁——”
    却说沈媚儿双手扶着马鞍,高坐在马背上, 居高临下的欣赏着整个洛水镇的景致。
    镇上自然要比村子里热闹富足得多,虽骡子车牛车较为常见,马儿马车并不常见,倒也并不算稀罕。
    她高高坐着, 打铁匠牵着马绳在前方缓缓牵着。
    沈媚儿全身黑透, 将整个脸面身子围得严严实实的, 仅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来。
    不过, 双脚露出的绣花鞋, 倒是揭示了她是女儿身的事实。
    马车上的人一身严实,牵马绳的人一脸大胡子遮面, 通神威武气势。
    洛水县虽四通八达, 常有外人落脚, 不过,镇上多是本地人, 对眼前这二人的组合,男的气势威严,女的一脸神秘, 自然多留意了几分。
    所到之处,引得许多人都纷纷抬目张望。
    一直到了中街,忽听到有伙计远远的在叫卖道:“卖豆腐咯,卖豆腐咯, 点的嫩,火候中,鲜嫩水灵的豆腐咯!”
    沈媚儿一听, 立马吁了一声,招呼打铁匠停了下来,少顷,只冲着那打铁匠道:“那儿有个豆腐摊,你不是应承了那个婆婆,替她捎两块豆腐回去么,喏,我舅母娘亲一直都在这家铺子打豆腐,味道鲜嫩,尚可,你便顺道去这里捡两块回去捎给那个婆婆罢,省得一会儿还要回去铺子里,来回浪费脚程了。”
    沈媚儿难得一脸“贴心”的说着。
    怎知,打铁匠闻言却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片刻,只缓缓道:“不用。”
    说着,便要牵起马绳继续走。
    不用?
    为啥不用呢?
    打铁匠一贯言出必行,他应了那王婆子的话,自然说到做到,怎么着,他不往这儿买,难不成还巴巴惦记着去那豆腐西施那里买么?
    所以,这打铁匠瞅着闷不吭声,莫不是心里早已经有人呢?不然,当年那王婆子要为他议亲,他缘何沉默应对,莫不是心里默许了?
    若非她从天而降,生生坏了人好事,他俩岂不是早已结了那秦晋之好?
    要知道,便是婚后,打铁匠也帮那豆腐西施颇多,那会儿,沈媚儿毫不在意,可这会儿,沈媚儿顿时咬着唇,忽而就心里冒了火,只气鼓鼓的冲那打铁匠道:“你不去,你不去我自个儿去便是!”
    说罢,沈媚儿扶着马鞍便要挣扎下马。
    只那马儿太高,沈媚儿又是个生手,加之她脚受了伤,浑身还酸痛着呢,这般大力折腾起来,人半吊在了马背上不说,浑身便又开始难受了起来,顿时轻轻哼痛了起来。
    打铁匠似乎也没有料到她这般大大咧咧,说风便是雨的,怔了片刻后,立马抬手过来搀扶她,只重新托着她上了马,而后微微拧着眉看了沈媚儿一眼,冲她说了句:“坐好。”
    话音一落,打铁匠似乎有些无奈似的,微微抬手,似乎想要揉了揉眉,只手抬到了半空中,终是垂落了下去,半晌,从腰间摸出了两块铜板,大步朝着那豆腐摊走了去。
    沈媚儿见状,顿时嘴角翘起,随即,只缓缓趴在了马背上,将整张脸贴在了马背上,嘴里冲着马儿一脸得意的说着:“哼,老赤马,你瞧,你的主子无论做什么都要乖乖听我的,你也要乖乖听我的话,晓得不?听话的话,往后喂你果子吃!”
    沈媚儿话音一落,只见老马呼呼两声,抬了抬头,似乎在做回应。
    沈媚儿边缓缓抚摸着马背上的马毛,边竖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摊位上那道高大的背影。
    脑海中一时回想起了上马时,那打铁匠询问她缘何晓得老畜牲名讳一事儿。
    那一瞬间,沈媚儿心脏砰砰砰的直乱跳着,心脏差点儿都要吓出来了。
    是啊,她是重生过一回的人,自然对这打铁匠了如指掌,可打铁匠并不知情啊,对她的行动话语,自然充满了疑虑。
    沈媚儿自然该瞒得死死的,不能将真相随口托出,且不说她若说了实话,有人会不会相信,便是相信,要知道,她前世可是背叛了他的,放弃了他的人啊,打铁匠若是晓得这种事情,还不得将她给吃了,恨透她了。
    彼时,沈媚儿慌乱了好一阵后,随即只支支吾吾的朝着那打铁匠招了招手,然后强自镇定的朝着那打铁匠抛了个媚眼,只拼命眨了眨眼,一脸挤眉弄眼冲他道:“你过来,你凑过去,我便告诉你!”
    大胡子下的那张脸,仿佛轻轻牵动,不,抽动了一下。
    下一瞬,马儿便哒哒哒驮着她远去。
    那浑人只留给她一个铁壁似的背影,一路人,再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闷葫芦```”
    想到这里,沈媚儿不由勾了勾唇,哼,收拾这铁人,她可有的是法子。
    却说打铁匠买了豆腐来便自己提着,沈媚儿自知方才有些强人所难,便难得松了口,要替那打铁匠拎豆腐,那蠢人竟不想搭理她的话,装作未曾听到,良久,良久,似乎怕她又闹腾,只冷不丁背对着她低低吩咐了一句:“坐好!“
    语气略有几分严肃。
    话音一落,便再无多话。
    沈媚儿只觉撅着嘴儿见好就收了。
    期间,经过一家元家的果脯铺子时,沈媚儿探头探脑的,竟发现铺子关门了?
    要知道,便是逢年过节,铺子才稍稍关几日门的,往日里平白无事的,轻易不曾关门的,这会儿,是生了什么事儿么?
    若是,关一家,许是临时出了什么事儿,经过第二家时,见第二家果子铺亦是大门紧闭,沈媚儿立马心头一紧,便是蠢笨如她,这会儿终是反应了过来,元家出事了,出大事了?
    莫不是跟她的事情有关罢?
    嘶——
    这个念头一起,沈媚儿顿时脑袋灵光一现,天呐,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已消失了大半日了,她久未见踪影,舅母自然派了人来寻,若寻不到人,那还不等于天塌下来了?
    沈媚儿恨不得往自己脑袋上狠敲几下。
    她```她她她怎么将这件事忘脑后了!
    她一醒过来,害怕恐惧消失后,见到打铁匠,一心只顾“折腾“那打铁的去了,是真真切切的将家人全抛脑后了。
    若得知她失踪了,爹爹娘亲,大舅舅母,一个个的还不全的急死人了?
    怎么办?
    闯祸了,闯大祸了。
    沈媚儿顿时心里一紧,片刻后,只立马冲那打铁匠道:“打铁匠,你```你你能不能让马儿快些走,我```我家里许是出事了?”
    打铁匠闻言偏头看了沈媚儿一眼,冷淡威严的脸面上似乎终于浮现出了一丝“你终于意识到了”的这个神色,下一瞬,打铁匠拍了拍马背,老马立马加快步子颠簸了起来。
    一路上,沈媚儿心里头万分复杂。
    她原是计划着让打铁匠送她回元家,爹爹娘亲,大舅舅母俱在家中,自然会将他这救命恩人好生感谢一番,可这会儿她闯了祸,纵使父母溺爱,可这会儿怕是过了头,家人一个个定会严厉批评责罚,人命关天的事情,元沈两家一个比一个严厉。
    若叫那打铁匠瞅了去,日后她威仪何在?
    一路人,沈媚儿纠结不已,直到良久,沈媚儿忽而想起了一事,眼珠子转了转后,顿时立即转忧为喜,有了。
    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怎地就这般聪慧?
    却说,越走,距离元家越近,中途,有一些瞧着眼熟又叫不出名字的熟面孔偶尔迎面匆匆而来,瞧着有些像铺子里的伙计,沈媚儿这会儿全副武装,叫人认不出来。
    快要到元家的路途中,沈媚儿临时叫停了老马,翻身下了马,指着街道尽头的那座偌大的宅子冲那打铁匠道:“我家到了,那宅子是我舅舅的家,今儿个我失踪不见了人影,家中定然是一团乱了,便不让你登门了,明儿个我让舅舅摆桌宴席,当作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明儿个记得过来赴宴便是!”
    沈媚儿叭叭叭的,难得一本正经的冲着打铁匠吩咐道。
    打铁匠闻言,朝着远处那元家的宅子瞅了一眼,片刻后,只牵着马绳,冲沈媚儿道:“不必了。”
    话音一落,他抬眼看了沈媚儿一眼,牵着老马便要走。
    沈媚儿见了顿时急了,只立马张开手臂一把横挡在了打铁匠跟前,梗着脖子道:“什么叫做不必了,你````我可给你天大的脸了,你不过一区区打铁的,我丝毫不曾嫌弃你,还请你上家宴,怎么,你倒是嫌弃上了?”
    顿了顿,又咬牙道:“我```我沈媚儿,我沈家,我舅舅元家从来不是欠人恩情的人,今儿个你救了我,这恩自然要报了,怎么地,你```你莫不是还想要咱们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好攥着这人情要挟咱们不成,哼,我们一家子都清清白白,可不会受人挟持的,横竖这恩,你想受咱们会报,你不想受咱们也势必是要报的,你自己瞧着看罢!”
    沈媚儿嘴角伶俐,一张嘴,便劈里啪啦个没完没了,嘴里喷出的全是盛气凌人的话。
    顿了顿,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大好,良久,沈媚儿又将脸一鼓,神色缓和了几分,只看了对面那打铁匠一眼,有些支支吾吾道:“何况,何况今儿个那些害我的坏人全是镇上县城里头有名的混子,他们人多势众,你势单力薄,你今儿个救了我坏了他们的好事儿,他们一准会来寻你麻烦的,我```我舅舅在镇上有些人脉交情,他法子多,定能替你想个脱身的法子的!”
    沈媚儿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怕那木头疙瘩大块头铁人死不开窍,顿了顿,又咬咬牙,最终,放出了杀手锏,只用力的攥着自己胸口的衣裳道:“何况,何况我今儿去了哪,哪个救了我,跟谁待一块了,还换了身行头回来,这些```这些事情我爹娘舅舅舅母若是盘问起来,我```我该如何回答,哼,横竖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我嘴笨,我不会回答,你```你得过来帮我!”
    沈媚儿这小嘴叭叭叭的,说起来没完没了,让人压根插不上话。
    她嘴笨?
    这话谁信。
    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话一落,自己心里的某种小心思仿佛昭然若揭,说得自己都有些恼羞成怒了起来。
    片刻后,斗笠下的那张脸又气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