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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小孩子精神足,她在床上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睡着。一会翻身嫌太热了,一会又觉得枕头不舒服,非要缠着他讲故事。
谢准搜刮尽了脑海里的故事,勉勉强强给她讲了个龟兔赛跑。她还有些嫌弃:“我幼儿园就听过了。”
谢准哑然失笑,捏了捏她的小手说:“那换你给我讲一个我没听过的。”
她来了劲,开始兴致勃勃地讲故事。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呼吸声也沉了,只是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谢准困极,又怕起身会把她吵醒,再闹他许久,只好任由她牵着趴在床边也睡着了。
后来盛阳渐渐长大,不再害怕打雷,也不会在做噩梦的时候跑去找他。她逐渐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一颦一笑间带着少女的娇羞和不经意的风情。他故意避开她,又忍不住关注她的一切。
盛阳开始叛逆,总是对他冷言冷语。然而她越是如此,越显得偶尔的亲近仿佛巴掌后的蜜糖,惹得他欲罢不能,隐秘的心思如野草般疯长。
盛阳交第一个男朋友的那一天,他失眠了整整一夜。谢准那时在国外留学,看到她在空间晒照片,恨不得逃了课买当天的飞机就回来。可是他不能,就算他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赶到盛阳身边,也不过是得到她一个鄙夷的挑眉:“你怎么回来了?”
她恨不得一日发十八次合照,还有各种黏糊糊的表白。他一条条看过去,心里闷得透不过气来,跑到公寓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包烟,才吸了一口就呛出了眼泪。
“盛阳……”他摩挲着合照里她笑容甜美的脸,把手里的一支烟捻得粉碎。
他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在想她。盛阳的空间被他翻烂了,连留言的内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有时不开心,便会发一些失意矫情的文字,谢准忍了又忍,才没向她打出那通名义为“哥哥的关心”实则十分烦人的电话。
他家世优越,长相出众又举止得体,身旁不乏一些门当户对的漂亮女生。可他看着她们每一个人,都没有盛阳好。
他默默的,将这份隐秘的心思掩饰得干干净净。只有手机里一张张被裁成单人的照片昭示着他有多在意她。
谢准的手机从不给别人看。只有一次,给同组的同学传照片的时候不小心多划了一张,那人便惊讶着叫起来:“Wow,your girlfriend?”
他想否认,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从此哥大的校园里又多了个令人心碎的传闻,财貌双全的谢准早有了天仙似的女朋友,怪不得年年一放假便赶着回去,好与小女朋友你侬我侬。
谢准归心似箭,盛阳却不怎么搭理他。只在他回来的第一天晚上给他好脸色看。其余时间分外嫌弃家里多了他这个人。
她又换了男朋友,不知在外面疯玩些什么,每天都回来很晚。她一到八点不着家,谢准就急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刘妈妈坐在客厅里一边打毛线一边看电视,她是个慈爱又老派的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做活计,给他和盛阳织一些完全用不上的东西。
“你走来走去,我的针脚都要被你晃乱了。”刘妈妈推了推眼镜,颇为不满地说道。
他似是未闻,只是焦急地回了句:“刘妈妈,怎么盛阳还不回来?”
刘妈妈头也不抬,早就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回不回还不一定呢。”
见谢准担心,她又宽慰似的笑了一下:“这做哥哥的,就是会担心妹妹。”
他骄傲又心虚,分不清自己的担心到底有几分名份上的“哥哥”,又有几分是不可告人的私心。
“您别老织那些了,我和盛阳都不穿!”他借着换话题掩饰了自己的心绪不宁。
“怎么会?盛阳可喜欢了!”刘妈妈振振有词,“去年盛阳就一直念叨着叫我给她织毛衣,我寻思着她一件你一件,特地挑了浅灰色的卡司米,男女都能穿。”
他愣了愣,脑海中忽然浮现盛阳和自己穿着一样的毛衣的画面,心里竟然有一丝喜悦。
刘妈妈站起身朝他招手:“你过来,我比比大小。”
他又长高了些,肩膀更宽阔了,少年的青涩褪去,身上依稀有了些男人的影子。
刘妈妈感慨道:“我们阿准都长成大人了!”
他不满抗议:“刘妈妈,我早就成年了!”
刘妈妈笑而不语,拢起毛线慢条斯理地缠着,过了一会开口说道:“等你毕了业结了婚,盛阳也大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该退休了!”
“您这是哪里的话!”他承欢膝下,乖顺地说:“我跟盛阳还得指望着您呢!”
他在心里大胆地幻想着,若是……若是有天,他在婚礼上牵了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