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过来后又说了句蹩脚的中文。
    乔佳笑了笑，恰好给人明媚的感觉，用标准的韩语回了一句“不客气。”
    身在异国他乡，如果有人主动用你的母语沟通，亲近感自然成几何形增长。贺延霆还没从初遇里缓过神，接着就发现乔佳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贺延霆笑了，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是能拥有运气的家伙。
    从复杂家庭爬出来的贺延霆向来善于观察，他机敏过人，知道如何看清一个人。
    乔佳和他以前接触过的女生都不一样，她的眼睛干净得像山里的泉水，澄净明亮。
    借着中文不灵光的理由，贺延霆时常出现在乔佳身边。
    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遍校外的美食。
    他还记得那条校外著名的堕落街，物美价廉的吃喝玩乐一条龙。
    他还记得乔佳捧着刚出炉的煎饺，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场好天气。
    他还记得为了期末考试不挂科，时常在操场上练习跑步的乔佳。
    记得两个人坐在操场台阶上聊天，被柳树包围的街道疏影斑驳，周围都是和他们相似的男男女女，流动的空气里尽是糖果的香甜。
    不管贺延霆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他笃定他们之间有未来。
    因为乔佳是他冲破黑暗的曙光，一旦想起她就天朗气清，好像遍地都是阳光。
    他以为来日方长，他以为穿过荆棘，他便可以堂堂正正走向她。
    然而，命运却在这个时候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贺延霆从过去的思绪里抽离。
    面对敲门进入的助理，他的神色又恢复到清冷凌厉的样子。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贺延霆声音闷闷的。
    “韩国媒体那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准备了，一旦新闻出来，中方媒体自然会跟着热度报道的。”
    “让他们做好准备，”贺延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了点笑意，却依然透着冰川的寒，“严格按照我给他们的时间表处理。”
    助理点点头，欲言又止。
    “说吧，还有什么事？”这是贺延霆第一次在助理身上看到犹豫。
    助理抿着嘴巴，将手里的手机攥得紧紧的，“就在刚刚，时严已经发了微博，公开承认他和乔小姐的关系。”
    贺延霆没有说话，他甚至一点儿都不意外。如果按照他的计算时间，时严出场的时间远比他想象中要晚得多。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多事情都卡在一个堪称完美的分界线上。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到最后终究都是要讲运气的。
    显然，在贺延霆看来，时严的运气要比他好太多了。
    助理没看明白，带着满脑子的问号默默退出老板的房间。只要碰到有关乔佳的事，他就看不懂自己的老板。
    那个冲破魔咒，杀伐果决的掌权人竟然变得优柔寡断，哪怕是现在，他依旧看不懂老板到底想要什么。
    就连同样纳闷的贺家人都将质问的电话打到他这里。
    你们问我，那我问谁？
    整整一天，贺延霆都没有走出办公室一步，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窗外的街景变了又变。
    贺延霆又看了一遍时严接走乔佳的视频，茶水灌进喉咙后他才发现烫嘴。
    现在的乔佳就像从指缝流逝的沙，贺延霆的心却越发下沉，像是坠入无底深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电话被接起的时候，贺延霆甚至可以想象出乔佳皱眉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乔佳。
    短暂的沉默后，贺延霆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今天是安婶的生日。”
    乔佳：“……”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头依旧会颤动。
    这不是意料中的通过内容，她原以为贺延霆还会咄咄逼人，结果他只是轻描淡写提了一句安婶。
    思绪像是又被拽进了过往，乔佳愣了一下，“她还好吗？”
    “不好。”
    乔佳知道比起亲生父母的生育之恩，安婶才是贺延霆心里真正的母亲。
    她搞不懂贺延霆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更不清楚所谓的不好，到底是生病还是已经过世。
    又是短暂的沉默。
    贺延霆就这样听着乔佳的呼吸声，然而电话很快就被时严抢了过去。
    当着乔佳的家人的面，时严克制住想要骂人的冲动，怒气还是从牙齿缝里冒出去，“贺延霆，你有完没完，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乔佳。”
    这一次贺延霆并没有再逃避回答，但他说得是韩语，时严一句也听不懂。
    贺延霆用《花》作答，那是韩国诗人金春洙最著名的一首诗。
    说完贺延霆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纳闷的时严对着沸腾的火锅发呆。
    这人什么玩意啊？
    欺负我听不懂韩语？
    千丝万缕都像是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