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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颜子乐拧着没,问:“你爱的人是谁?”他想,她又要玩什么把戏?以为她还要引他吃醋,挽回他的心。
    “我说出来,你别笑我。”
    “不笑你,你说,我很想听。”他哄着问。他倒是很想听听他能编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来。
    “那一年,我刚认识你那一年,你在学校很红,好多女生向你示过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颜子乐想了想,他还真不知道。那一年,他突然在学校里红起来,每隔一两天就会收到女生送的礼物,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是桃花运来了还是他突然长帅了,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也懒得去想,他是具有这般魅力的。他问:“为什么?你知道?”
    “嗯,因为,那一年《古惑仔》很红。”
    那一年《古惑仔》很红。每一个不安于室的小伙子都希望自己变成陈浩南,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希望自己有个陈浩南一般的男朋友。束河也不例外。她把交补习班的钱拿去买了全套《古惑仔》的录影带,每当吃晚饭时都会挨个问家里人晚上会不会去打牌。如果去打牌,她就会一边做作业一边看《古惑仔》,百看不厌。如果去打牌,她就会一边做作业一边看《古惑仔》,百看不厌。她的同学莉莉也是“古惑仔迷”,经常托人从香港买回一些娱乐杂志,里面通常都会有好几版关于郑伊健的最新消息,两人常在上课时传小纸条讨论那些消息的真实性,“听说他喝邵美琪在谈恋爱?!”“OH,NO,他们一点也不般配,他适合黎姿!”“不,他适合周慧敏!!!”他们每天放学后都会到学校附近的小卖部问老板有没有进郑伊健的布黏胶或海报,在回家的路上两人都面色凝重沉默寡言,其实心里都在幻想着自己穿着漂亮的衣裳(而不是大笼大垮的校服)遇到坏蛋的调戏会突然出现一个陈浩南打着打火机带着一帮小弟来营救你。有一天,这个愿望还真的实现了。莉莉在看校篮球比赛时不小心踩到一个高年级女生的脚,那女生叫嚣着要打她。一个巴掌还没扇下去,便有人出手相救,抓住了她的手臂。那人叫颜子乐,他说:“美女,欺负小同学是不对的,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莉莉都看呆了!天!他长得好像陈浩南啊。她转身就跑,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是被这阵势给吓跑了,其实她是跑去找束河。她气喘吁吁地找到束河,说:“哎呀,他出现了。”“谁?”“陈浩南。”
    他们悄悄地从人群的缝隙中看他,束河捂住脸说:“天哪,好像呀。”
    那一刻她就爱上他了。
    颜子乐知道这一切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怪不得好多人第一次见他,就说他好面熟,包括苏九久的朋友锦绣,也说对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如此。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等心情平静下来以后,他叹口气说:“叫我说你什么好?”束河难为情地笑,说:“我也就是一个《古惑仔》迷。”颜子乐说:“这么说,我只是一个替身咯?”简直有些荒唐,无理取闹。束河还没答他,他就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得了,我真想揍你。”看了她一眼,又说:“幸好没选你。”苏九久是真爱他。至少从没听她说他长得像郑伊健的事情。束河说:“嗯,你选对了人。”说完释然地笑,终于把心里的包袱给放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偏头看窗外,熙来攘往,穿深色衣服的人经过,便从玻璃上映出,颜子乐有些哽咽。她也不回去,给他时间来消化悲伤,终于轮到了他来悲伤,爱的天平总算是放平了。她用手撑在下巴上看,像是看一部戏的剧终。结局还不错。
    那天夜里,她梦见一位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生,推开她卧室的门,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帮她打扫房间,她只是再一边看,想,好了,下一个人可以住进来了。
    她这才算是告别了那个为偶像而痴狂的青春时代。
    第24章
    束河同张哲成的婚礼现场临时出了一点小状况。张哲成因为头一晚喝得太多,居然姗姗来迟。只有束河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迎宾,抢亲那一段都迫不得已地给省了下来。客人来了不少,又都只见新娘不见新郎,便不知该不该进去,只好远远地站在门口抽烟等。新娘望着他们,他们望着新娘,都尴尬而礼貌地笑。婚庆那边的工作人员着急地对束河说:“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来不及了,先把合影拍了吧。”束河说:“只有我一个人,怎么拍?”工作人员灵光一闪,说:“有了。”
    他让束河把放在签到台上展示的婚纱照抱在胸前,说:“先将就了吧。不然没个合影怎么行?”束河拿过它来,哭笑不得,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摄影师说:“没办法呀,客人要进场啦,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束河勉强答应,把那婚纱照举在胸前,一脸的丧气相。“来,笑一笑,笑一笑嘛。”摄影师还在那里努力地调节束河的情绪。束河试探般地环顾一圈偎在身形的客人,他们都友善地点点头以示鼓励,同时也表现出大度的姿态表示他们绝不会笑话她。她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只得委屈地照做了。其实客人是嘴上没说,可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着,真他妈像嫁给了一个死人。
    张哲成终于来了。在大家都以为他逃婚了的时候,他终于千唤万唤地始出来了。
    他的出现,令全场沸腾,客人们都站起来热烈地鼓掌,好像他来也是一种勇敢的表现。他慢慢走向台上的束河,从束河父亲的手上接过她的手,说:“对不起,父亲大人,我来迟了。”束河好像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人,那双曾经炙热地凝视过她的眼睛,那张层级吻过她温暖的肚脐的嘴唇,都像被蒙上了一层缭绕的雾气,朦朦胧胧的像在梦境里。啊!这张模糊的面容她又何时把它真正地看清?!她撩开白色的蕾丝,哦,原来是头纱挡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