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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是确有几分心意。能哄得这位杀神对她如此上心,想来这位美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于是他心念一转,打算先做出一点举动来示好。
他先说了几句客气话:“……恐怕还得烦请几位仙长另择佳日再举行小祭。”
这是肯定的,一天观中的修士受扶风州土供养,不理俗务,好几载也就这么一件需要做的大事,总不能扔下未成的祭典出宫。
主礼官絮叨了半晌,突然话锋一转:“……方才那位贵主体弱多病,又身有重疾,殿下怜惜佳人,吾为臣僚,也应当为殿下分忧。敢请仙长开先例,为贵主祈福。”
他说着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正听他讲话的修士们都不意他有此一言。
这当然是不合规矩的。
小祭之上本来确实应该为王族祈福,但这个王族特指的只是扶风王与王妃,而给一个只是颇受宠爱并无名分的美人祈福,实在是有些不妥。
因此诸修士都觉得有些难办,其中一位想了想问道:“身有重疾?”
主礼官忙压低声音解释道:“……贵主口不能言。”
他当然并不是一定要一天观的修士为那位美人祈福,只是将这个请求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因此他也不着急,只等着对面出言拒绝便行了。
没成想他并没有等来拒绝。
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未开过口的青衣修士,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那盏灯。
他回过眼来,眉眼间有云烟暗霭,开口道:“好。”
他应下了。
主礼官一愣。
这位少年是一天观的首席,此次代观主入王庭举行祭典,听说天资卓绝,人也是个貌如冰雪质为皎月的谪仙模样,可方才那一开口一应声,却带出些意料之外的柔和气息。
主礼官没敢再接着想下去,连忙行了一礼不住的道谢,突然想到什么又心血来潮抬起头来:“那不如请仙长算一算我们殿下与这位贵主的合盘?”
其中一位修士一听,暗地里一琢磨,觉得祈福都能做,起个合盘更不是什么大事了,于是打算开口应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好。”
嗯?
那名修士下意识看了过去。
青衣玉面的少年抬起眼来,冷冷淡淡的一瞥,便带出几分超出他这副皮囊的艳色来。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好。”
*
姜听白躺在层层帐幔中,有些焦虑的伸出了手。
被急召一路飞奔而来的医官气都没喘匀,便跪坐在榻边请病弱的美人伸出手来,为她诊脉。
姜听白好心虚,上一次这么心虚还是初中装病逃体育课的时候。
她身上的往生咒,寻常医官光凭把脉是把不出来的,可她身上除了往生咒以外整个人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
为了等会场面不要太难看,姜听白躺在榻上,徒劳的开始憋气,力图让自己平静的脉象乱起来。
医官凝神静气把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什么都把不出来。
这是自然的,医官不同于医修,只是凡人,也只能诊疗和医治寻常人族的病痛。
因此他的思维也比较局限,始终沉浸在王庭后宫姬妾之间的勾心斗角里,他一边把脉一边琢磨了半天,断定这位贵主在装病博宠。
宫廷戏里太医的身份一直都很尴尬,因为部分甲亢男主极其热衷于“治不好她你们就都去死”的医闹情节,导致医官们都极其谨慎,深谙说话的艺术,医术如何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能看懂眼色。
于是这位医官收回手,语气十分和缓的请姜听白继续安歇,转头恭恭敬敬的朝外殿走去了。
沉舟正斜靠在窗前饮酒。
医官不敢耽搁,忙上前回禀:“贵主并无大碍,只是夏日里闷热,贵主身体娇弱,头晕气短也是常有的,喝两剂汤药便可有好转。”
沉舟一时没有开口。
他的面颊半隐半现在窗外的宫灯辉光里,面无表情的转着手里那只琥珀杯,冷白的手指轻轻一动,他将那只价值连城的琥珀杯丢在了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