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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8

      宝物?法器?还是写着问题答案的一封信?
    姜听白这样猜测着, 伸手挑开匣子, 金属搭扣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声响。
    她愣住了。
    ……不是一封信,是很多封信。
    匣子里静静盛着满满的赤霜树的叶子,应该是施以秘法保存过, 叶片仍然饱满润泽,赤红如花,如同刚从溪边高树上摘下来的一般。
    每一片红叶上,都书着密密麻麻的字行,字体清俊秀逸,是顾言昭私下惯用的天骨鹤体。
    姜听白怔怔看了半晌,心中情绪复杂澎湃连她自己都难以辨明,只是下意识的拿起其中一片红叶,动作很小心,像是生怕碰坏了一般。
    流水折叶,红叶传书。
    竟然……果然。
    姜听白抿起唇,想起昨夜山寺雨斜,沉沉暗室里,他隔着一堵墙纵容她心血来潮的问题,叙说的语调缱绻。
    ——“十四岁那年,我认识了一个人。”
    ——“那应该是,我记忆里最宝贵的画面。”
    她自始至终懵懵懂懂,甚至听得睡意昏沉,全把自己当局外人。那他呢?
    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隔着一堵墙的她,娓娓道来曾经两人的过往。
    那些只有他铭记于心的过往。
    姜听白垂下眼,一字一句的去读手中的红叶。
    “……今日整整下了一日的大雪,此刻我在书房写下这行字时,还能听见屋外积雪压垮枯枝的声音。
    云中冬日温润,你应当无需受这样的苦寒,只是雪停后可以踏雪寻梅,取梅蕊上的一点雪水泡茶,据说可以使茶汤清冽,也算一点乐趣,你应该也会想试着尝尝。”
    屋内光线暗,江风又渐渐大起来,姜听白生怕红叶被风吹坏了,急忙合了窗子,拿着这片红叶朝一旁亮着的灯盏靠了靠。
    “…雪厚难扫,估摸着明日朝议不会举行。向你讲一件有趣的事,前几日也是大雪,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在上玉阶时没有踩稳,不慎摔了下去,又撞倒了年事颇高的郑大学士,被罚了御前失仪不算,自己心下也颇为难堪,待在府中一冬都未曾出门。
    …不过背后言人总是不好,我已经多看了半个时辰的文书自罚,你觉得好不好?
    屋外雪深,更响已过三声,搁笔至此,遥望珍重。”
    叶尾后落了款,他只写了时间。
    崇安十八年,冬。
    崇安十八年……按照时间推算,是顾言昭初入朝堂不久。
    姜听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无意识的,又拿起一片红叶。
    她有意先看了看落款,是崇安二十年,冬。
    匣子里赤霜叶的摆放原本应该是按时间来摆的,只是她今日收拾行李时匆忙,动作间不小心倾倒了匣身,因此红叶便乱了顺序。
    ……只是随手取的两片红叶,这中间,就隔了两载春秋。
    “…南越的冬日与大盛颇为不同,不见雨雪,只是湿冷难耐。随行的人都私下叫苦不迭,只是不敢在我面前显露,其实他们不知道,我也不喜欢这气候,因此每日要比平常多饮许多杯热茶,以此去去湿气。
    今日于南越皇宫饮宴,无意中瞧见殿内安放了数个水瓮,瓮内养了莲花,是未曾见过的种类,花瓣的首尾两处颜色不一,淡匀浅抹,听人介绍是叫作胭脂塔。也不知是如何养的。在冬天也能盛放。
    一同的礼部官员为家中幼妹专程去讨了种子,想回去以后植在自家庭院里,也分给我少许,我本想拒绝,又想到或许你会喜欢,说来也有些玩笑……总之是留下了,若能顺利返回盛京,便着下人丢进池子里,由它自己长吧。”
    姜听白伸手将灯盏捻亮了一些,又仔细读了一遍。
    ……南越,这是顾言昭身在南越时写的。
    她一边读着红叶上看起来平静安宁的字行,一边忍不住分神去想,崇安二十年那个去国离乡,远赴敌国的少年使臣,是如何在群狼环伺朝不保夕的时日里,从容铺纸提笔,给一个不可能回信的人,写一封无人读的书信。
    他不讲处境如何艰难,肩上责任如何重大,心中愁苦如何抒发,他只是风轻云淡的,平和而又温柔的,写一写在敌国王庭遇到的一株莲花。
    姜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