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颈。
.....仿佛是灼灼发热一样,又开始痛了。
她方才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刻钟的他泄愤,恨不得下一刻见到顾言昭就与他决一死战,此刻猝不及防真的见到他,她却没由来的想:
众人皆知,顾言昭出身寒门,是凭科举登临朝堂。
那么,他这一身满盛京世家子弟都无法比及的风流贵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顾相赏光....”,婉仪帝姬从座上站起来,摆出主人的架势,做了个下阶相迎的姿态,“蓬荜生辉。”
顾言昭轻笑,很奇怪,他似乎经常笑,却没有人将他与温和联系在一起。
“殿下言重了。春日宴上无需拘泥俗礼,诸位尽兴赏玩便是。”
去岁刚入了翰林供奉的卫家嫡子见状举杯,款款而笑,接话道:“顾相还请上座。”
顾言昭不置可否,继续拾阶而上。
姜听白眼见着顾言昭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默默的,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是什么天杀的世道,她一个受害者还得躲躲藏藏,万恶的统治阶级就能大摇大摆。
她正在内心疯狂输出,突然被身后的杭玉拽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起头来。
众目睽睽之下,顾言昭停在她的座前,回过眼来。
落雪一般的梅花被他拈在指尖,从姜听白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低垂的褐色长睫眨了眨,眼中出现了少有的,温和神色。
......白梅?是那朵吗。
然而她无暇再想。
下一刻,姜听白屏住了呼吸。
——“前朝春日宴上,曾有世家的郎君借花传情,若是女方接下来簪在鬓上,便代表…”
白梅被斜斜别在美人发间,他苍白的指尖拂过她有些散乱的鬓发,珍重的,小心的。
像鹤留下的一个吻。
13. 与月徘徊 “亲亲我,姐姐。”……
轩窗外四五点斜雨,如织般打在回廊下。
廊前新换了帘幕,妃色的浣花锦被撤下,换上了产自江南的绉影纱,薄薄可透日影,天光下隐有暗光如水浮动。
姜听白嫌闷,令人挽起了帘子,穿堂的清风吹动她鬓边碎发,却半点没让她好过,仍是皱着一张脸,颇为头疼的把手中的册子扔在几上,长长的叹了一声。
“翁主再叹一声,这头场春雨也要被您叹停了。”
杭玉在廊下浅笑着逗她。
她正挽起衣袖,从面前的炉火上取下正沸的桑叶水,灌进白玉的小瓮里。玉瓮中数个红艳饱满的柿子,在汩汩水流里更显得鲜磊异常。
这是萧山方柿,成熟时皮红却坚脆如藕,生食如咀冰嚼雪,十分可口。只是现今初春,还没成熟,尝起来便有些涩苦。杭玉心巧,又念着姜听白最近食欲不佳,便从古书里寻了个方子,“桑叶煎汤,浸柿其颈,隔二宿取食”,可以去涩味。
姜听白趴在几上,把脸埋在胳膊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半死不活的拉长声音:“杭玉....姑姑...好难啊我怎么都学不会。”
她还在钻研雪霁。
悟道果然需要天赋,上一个让她如此迷茫不得其门而入的还是概率论与数理统计。
杭玉不紧不慢的取了粗盐倾入瓮中,一心二用安慰姜听白:“习武修道非一时之功,翁主何必如此心急?”
姜听白自然不能说她是害怕哪天死于非命所以练习跑路,只能打个哼哼转移话题:“等到阿爹回来,我想给他看看我的进步。”
“对了。”姜听白想到正事,坐直了身子,“阿爹还要多久回京啊?”
从暮冬到初春了,也有小两月,肃王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明水与盛京远隔千里,许多地方尚且冷着积雪未消,走起来是会慢些。”杭玉将瓮顶封好,慢慢说道,“估摸着快到了。”
姜听白听得迷迷糊糊,毕竟她对大盛的地理情况全然不知,只能点点头,抛开这一茬。
春雨打湿梨花,檐下珠箔飘灯,杭玉定了定神,暂且按下心底不知何处涌上来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