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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走后,钱昆单独把鱼莜留了下来。
    新菜单出台以来,面点房的业绩遭到重创,钱昆看似淡定,心里比谁都着急。
    他对西餐没有研究,但跟孩子们逛街的时候也吃过快餐店的汉堡炸鸡,他私觉得那种食物和中华师傅们用数十种技法,用一整天乃至好几天的时间,用心制出的各色面食相比,根本毫无技术含量可言。
    但这阵子业绩惨淡的事实摆在眼前,钱昆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难道他真的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难道我们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传统面食真的不如那些洋人带来的“舶来品”?
    这几天,他一直陷在这种自我困惑中,直到今天,他吃到了鱼莜做的那碗面。
    每个人的做菜风格都不尽相同,他可以熬制出足够浓郁、集鱼肉的精华于一体、让人胃口大开的汤头,却做不出鱼莜这种充满着自然和清新气息的汤面。
    钱昆觉得这道什锦鲃鱼锅盖面是个契机,或许可以挽救面点房惨淡下滑的境遇。
    可如何让食客们吃到这道面呢?
    何美心严格把控着菜单,进入智能点单系统的后台管理界面需要身份认证,决不可能绕过她将菜品加到菜单里去。
    菜单上没有列出,食客们自然就不会知道有这道菜。
    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鱼莜仿佛知道钱昆把她留下来要说什么,见他一直沉默不言,便主动了提起话头:“钱师傅,这些天我想了想,面点房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有个想法,您听听是否可行。”
    鱼莜徐徐道来,钱昆的眼神越来越亮。
    “我觉得可行,但这是整个面点房的事,不能由你一人来买单,我是面点房的主厨,这事所用的所有花销全部算在我头上。”
    鱼莜笑着应:“好。”
    压在心头多日的大石落定,钱昆思忖了会,终归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鱼这个姓氏不多见,界内有位我很尊敬的前辈,是鲁菜界的大拿,做鲁菜和北味宫廷菜乃是一绝,不知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宫廷菜有南北之分,南派宫廷菜以苏杭菜为主,北派则以鲁菜为主。不管什么派,宫廷菜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浓汤厚味”又不失“软糯清雅”。
    北味宫廷菜大多都需要吊汤,吊汤的过程极其复杂,十分重视汤头的鲜美。鱼莜的那碗什锦鲃鱼锅盖面,就很有北派宫廷菜的风格。
    再加上鱼这么特殊的姓氏,钱昆就自然想到了那个人。
    “他是我爷爷,是我师父。”鱼莜也没想到师父归隐田园十几年,竟还有人记得他,于是也没有隐瞒地告诉了钱昆。
    钱昆有些疑惑:“他老人家不是在胶东有自家酒楼吗,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南方,而且我看你苏菜做得也不错,许是在苏州也呆了挺久了。”
    “嗯,在我五岁的时候,师父就带着我来到了苏州乡下,一个叫西庭镇的村庄里,潜心教我厨艺,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鱼莜回道。
    “难怪最近十几年都没有听过他的消息,我以为他不再做这行,还感到十分可惜,没想到竟是跑到了深山老林里……种田捕鱼,打打野味,想想也别有一番野趣啊。”钱昆感慨地笑说。
    野是够野,村里没有修公路,连汽车都通不了。趣嘛,就未必有了……
    鱼莜回想十几年来的山野生活,其艰苦程度不下于学霸们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对于钱昆颇有些艳羡的感慨,只默默微笑着应和。
    ***
    他二人是最后两个从面点房离开的人,鱼莜先行了一步,钱昆负责锁门。
    鱼莜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热炒主厨孙宝田正垂手站在楼梯拐角处,似乎在等人。
    身后的钱昆也瞧见了他,招呼了一声:“老孙,还没回家呢?”
    “这正准备回去呢。”孙宝田笑呵呵地说,身子却是纹丝不动。
    钱昆双眼微眯,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看向鱼莜和孙宝田二人:“嗯,那我先走了。”
    说完,两手插兜,挺着肚子,背影潇洒地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鱼莜迈开步子也正准备走人,孙宝田喊住她,朝她招了招手:“鱼莜,你过来一下。”
    鱼莜只得顿住脚步,转过头来,孙宝田和颜悦色地说:“我是专程在这等你的。”
    专程?堂堂主厨专程等一个小厨工下班,鱼莜总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
    孙宝田四十来岁,个头不高,身材没有钱昆那么肥胖,五官也颇为端正,但鱼莜总觉得他的模样有点像某位相声演员,眉宇间透着几分圆滑世故。
    见鱼莜对他的“专程”并没有特殊的反应,孙宝田清咳了声,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最近店里生意忙,热炒区缺人手,我便想来问问你的意见,你愿不愿意调到我们热炒区工作?”
    听到孙宝田的话,鱼莜心里就有了数。
    自何美心空降行政总厨,大改菜单推陈革新以来,后厨各部门的态度大抵分成三派。
    一是以孙宝田、窦欢为首的革新派,无论何美心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比积极地相应号召。何美心重点推出的新季菜单,大多出自他们之手。
    二是以李奕山、赵得凯为首的中立派。心里并不全然认同何美心的理念,但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做出一番表面样子,像是随风摇曳的墙头草,哪里风大哪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