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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拼命扯我的?手,那个场面有点混乱,我跟他撕扯在了一起。 ——但其实这说?法也不太?准确,事实上?只有我自己是焦躁而震惊的?状态,自始至终赵知砚都是冷静的?,他就那么看着我挣扎,到后来我总算挣脱了,惯性使然,一连向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那个过程很快,就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到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是我终于用足了力气所以得以逃离,还是赵知砚自己松开了手,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我脸上?,我的?视野被分?割成细碎的?缝隙,我惊魂未定地急促呼吸,赵知砚静静看着我,后来,他忽然笑了一下。
“是啊,你能看出什么呢。”他垂下手臂,“谁喜欢你、谁不喜欢你,你根本就看不出来。”
夏初的?夕阳是淡金色的?,从高楼间的?地平线斜射过来。 他站在离我不远的?面前,人是瘦高的?,落在球场塑胶上?的?影子也是颀长的?,我在那一片淡金色里望向他,许是刚才吵闹得太?激烈了,我心脏突突地跳着,紧迫得我喘不过气。
“赵知砚……” 我是想要叫他名字的?,可我只是张开了口,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似的?,一丝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也就没理会我,兀自转身要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用力吞咽一下,重新吸一口气:“赵知砚!”
我一喊他就停住了,双脚并拢站定,不过还是背对着我。他停住,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迟迟没再做声,良久之后,他似乎是没了耐心,侧过头追问:“怎么了?”
有句话好像就在嘴边了,可不论我怎样?平复着呼吸,都是难以启齿。 我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在顾虑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静了好长一段,终究我还是没能说?出来,我轻轻地改了口:“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起初他沉默,后来点点头说?:“好。”
我们在那条商业街上?随便找了家馆子吃饭,周六的?傍晚,整条街都是热闹的?,窄小的?饭馆里人言喧嚷,笑声交谈声挤了满堂。 我跟赵知砚却始终都没说?话,从落座到离开,我们就像坐在了被声音遗忘的?角落里。之后我们走到车站,下了公交又沿着小路回家,夏夜的?天?色灰淡淡的?,走着走着他的?衣摆被风吹起来了,但就连那风也是无声的?。
一进家门他就拉住了我,他一言不发地低头,圈着我的?腰跟我接吻。 我被他紧紧按着,不由自主?地仰起了脸,我眼皮轻颤着半睁半闭,我们的?呼吸勾缠成混沌的?一片,他的?情绪和举动都是突如其来的?,可是好奇怪,我竟然并不觉得惊讶。
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冲动和古怪呢,还是其实有所预料呢?我想不出答案,默默抬手环住他的?后背,触碰到的?一瞬,赵知砚顿了顿,嘴唇撤去,慢慢松开了我。
那个夜晚似乎是心照不宣的?,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从玄关到了床上?。 我被他困在身体中间,他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卖力,到最后甚至都有些疯狂的?味道?了,我皱着眉,抓紧他手臂去掐他的?肉,他便俯身压了下来,我睁开眼,看见他低垂的?眼睛。
“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他说?,“……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梁初,你再原谅我这一次。”
这样?是哪样?呢,他却没说?。. 他只是不停地道?着歉,不停地求我原谅,我注意到那个“再”字,而这场景似乎的?确也有些熟悉,我忽然记起了从前有个夜晚他在车里冲我发过的?火,发火时他的?眼神跟今天?下午一样?冰冷,而那之后的?歉意,也如此刻一般铺天?盖地。
他没有戴眼镜,那目光有些散的?。他虚空地望着我,像是模糊,又像是在犯怔,没来由地给我一种脆弱的?感觉,我说?不出话,轻轻抬手去摸他的?眼皮,被他一把握住。 “赵知砚……” “你说?。” “我们……”我咬着嘴唇,断断续续地问出球场上?没能开口的?那句话,“……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的?手被他用力握了一下,他节奏又快了些。身体一颤一颤的?,鼻梁轻抵着我的?脸:“夫妻。” “夫妻?”这答案好像不对,可好像也没什么错。我不由得失了神,呢喃着重复,“……什么样?的?夫妻啊?” “……”
他却不再回答了,只是继续攥着我的?手指。后来又变了姿势,指尖一点点挤进我的?指缝,我在他喘息的?空隙里听见了窗外的?风声,呜呜咽咽,而我就像那夏风里飘荡的?一只风筝,颤悠悠地扶摇而上?,攀到了尽头,又如断线一般坠落下来。
我快要受不太?住了,闭上?眼咬紧了牙关。迷迷糊糊间,赵知砚低下头吻住我:“你以??是什么样?的?夫妻?”
他还在延续着,一下一下逐渐过分?,我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我哪里还有心思回应他,慌张无措地抓紧了他的?手,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到最后风雨涌至的?一刹那,我听见他低低地念我的?名字。
“梁初,”他说?,“夫妻就是夫妻。”
……
那晚的?赵知砚就像个疯子,不知疲倦地一次接着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几点才睡着。 只记得到后半夜外边似乎是变了天?,那个夏季的?第一场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至,我被闪电和雷声吓醒了,睁开眼时,看见的?是赵知砚站在窗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