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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我了吗梁初?”临走,他扬声问我。 那?时候,我硬是没回头:“是你不?爱我了吧。”
他好似是笑了一声,笑声像飘渺的雾,萦萦绕绕的:“那?好啊,别?后悔。”
我后悔了吗?我有没有后悔呢。
赵知砚抓着我的手,我抿紧了嘴唇,闭着眼睛,声音被我咬住了,可眼泪却是关不?住的,它顺着我的眼角滚落在床上。 后来的后来,在他抱紧我的瞬间,我好像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了。
因为天气在回温了,因为平湖上的雾散了。 因为冬天快要过去了,因为这座城市,不?会?再下雪了。
这一觉我睡了好久,醒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挂得很高?。
我浑身?肌肉都?是酸痛的,额角一跳一跳地疼,我撑着自己坐起来,窗帘开着,阳光洒在床单上。
我坐在那?儿发了好久的呆,才想起来摸过手机看时间。看见屏幕上数字显示着10:31,下边则是折叠起来的新?消息,大多数来自高?中同学。 八卦还真是有魔力,一夜之间熟或不?熟的都?冒出来了。嘘寒问暖,旁敲侧击,我滑了好几下都?没滑到尽头。
我没心思理会?,从?那?一大堆有关赵知砚的字眼里,把闵雪这股清流挑了出来。 也不?知是赵知砚让她足够放心,还是这个女人跟我的感情本来就没那?么坚固,她完全不?在意昨晚那?个插曲,也没关心我走后又发生什么,只是甩了个热烈欢快的表情包: “初初宝贝,姐姐我要睡男人去了!”
我看完,把手机扔了。
赵知砚早走了,像从?前?一样,半边床单齐齐整整,被子也叠好放在枕边。一夜宿醉让我脑子都?傻了,我望着他的枕头发愣,过了好久才掀开被子下床,慢慢地走出去。
这是我春节休假的最后一天,才刚起床就已经过去一半。我心情不?算太好,胡乱洗漱完去开冰箱,余光瞥见餐桌上摆着什么,我扭头去看——一笼包子,一碟小菜,一碗粥。
这还是我第?一次起床后在餐桌看见这种东西?,但他走的时候也就不?到七点,到现在早凉得透透的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默默热了饭吃掉,然后把我昨天那?身?沾满油渍酒味、后来又坐在马路边擦灰的衣服拎出来洗了。 忙完了已经过午,昨晚喝得太猛,到现在胃还烧得难受。我想熬点粥喝又发现没了冰糖,我打算下楼去买,穿好外套刚要出门,有钥匙入孔的声音,门被从?外面?拉开了。
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我跟赵知砚在门口遇见。 离得太近了,我下意识倒退一步,而他似乎也没有料到,一愣之后,目光飞快地打量我一番:“要出去?”
他手还搭着门把,一条手臂横着,整个人拦在我面?前?。说话时有些喘,我联想起刚才隐约听见楼梯间急促的脚步声,我想,他大概是跑上来的。
我点点头说:“我要去超市,冰糖没了。”
他听了,神色好像松缓一些。他慢慢吐了口气,手松开门把,侧过身?给我让路,我刚要迈步他又止住我:“你还是别?出门了。我去买吧。” 我抬起头看他,他说:“外面?太冷了。”
我把包挂回衣帽架,刚换好的鞋子外套又一件件脱掉。而他刚从?楼底跑上来,现在又一阶阶下楼去了。 我回厨房搅着锅里的豆子,氤氲起来的热气直扑向我的脸,在我脸颊渐渐潮湿的时候,赵知砚再次开门进?屋。
一袋冰糖递过来,包装袋的温度冰得我手缩了缩。他说得没错,今天果然很冷。 我拆开袋子,把冰糖丢进?锅里,赵知砚站在厨房门边没走,那?气氛又静又尴尬,我只好找话说:“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请假了。”
我低着眼“哦”一声。 有些纳闷,可也不?知该不?该多嘴问他为什么会?请假。我抿着唇迟迟问不?出口,赵知砚自己倒是主动说话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平湖公园看鸽子吗?今天下午有空,我们去看看吧。”
冰糖在锅里慢慢化了,我弯下腰,从?橱柜里取了两只碗。
暗红色的粥水倒进?碗里,浮起腾腾的热雾。 我扶着锅沿,不?由得回忆起昨夜的赵知砚,他在床上抱着我喘得厉害,用力时好像眼眶都?有些发红,那?副疯狂又失控的样子到现在我一闭上眼就能想起来,声音、气味、温度,全都?那?么真切。 可现在他衣着整齐地站在我面?前?了,他又重新?恢复那?副惯有的模样。冷静、平淡,默然望着我时,昨晚那?双眼睛里曾有过的东西?又都?不?见了,就好像一场梦似的。
我没回答他,端起两只粥碗,越过他走到餐厅里去:“你还没吃饭吧。我煮了红豆汤,一起喝吧。”
他还站在厨房边,离我有些远。因此?开口时,略微提了提声音:“可以吗?”
这话好像就有点歧义了,因为太简短,我并?不?能分清他问的是这一句,还是上一句。 是“可以一起喝红豆汤吗”,还是“可以一起看鸽子吗”?这人说话总爱半句半句地往外蹦,谁知道呢。.
我拉开椅子坐下,捧着碗俯身?闻一闻。红豆夹着冰糖的温热味道充盈了我的鼻腔,我舀起一勺,慢慢送进?嘴里:“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