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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砚不耐烦地摸了几回烟盒,但每次都是刚碰到又把手缩回来。我闲得无聊就去摆弄车载音箱,我想连蓝牙听歌,但我不太熟悉他这车,鼓捣半天都没连上。 赵知砚被我的无知击垮,伸手抢过我的手机。我不服气地旁观,他按两下屏幕,没多久又给我递回来。
我惊讶:“这就好了?” “不是,”他说,“你来电话了。”
我垂眼,是闵雪打来的语音通话。一阵头疼。
我盯着那个画面看了好半天,内心极度抗拒。但我的抗拒敌不过她的执着,最终我还是接了:“过年好啊。” 闵雪很生气:“大姐您耳朵聋啦,电话都听不见的?” 我尴尬得咳嗽:“我刚才有点忙。而且这边也太吵了……”
现在这车里静得地上掉根针都听得见,我说话的同时,赵知砚轻蔑地嗤笑一声。 我右手拿着手机,左手去掐他胳膊。似乎是没瞄准,一不小心掐到他右肩上那道快要愈合、但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
他骤然“嘶”一下,嘴里低低地骂骂咧咧。我赶紧讪讪收手,电话里闵雪直击主题:“行吧,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提醒你一下,明天晚上的同学聚会别忘了来噢。”
这还不算大事?实不相瞒,如果她没打这个电话,我明天真的打算要装作忘记的。 我闭着眼绝望后仰:“真要去啊?不能不去吗,那晚你问我的时候我都喝醉了,喝醉了说的话不能算数。” “酒后吐真言。”闵雪冷冷打断,“梁初我说没说过,你要是不去咱俩就绝交。” “……”
从前我总说,我跟闵雪之间是她说了算,但其实她这人并不是强硬的类型。严格来讲,她从没要求过我必须要做什么,她只是给完建议后让我自己决定,而恰巧最终我都决定听她的。 因为她的建议大多都是为了我好,没对我不利过,也没让我觉得不舒服过。时间长了,我便总结出经验,犹豫不决的时候去问闵雪就好了,听她的总不会错。
而今天大概是头一回,她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几乎是强迫着我去参加那个我并不想去的班级聚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握着手机不做声,我们之间静了那么片刻,后来闵雪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怕见到陈炀吗?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当年你们最后到底是谁的问题,别人心里没数难道你自己也没数吗?”
她越说越激动:“梁初,你有什么好怕的?你给我把腰板挺起来。”
车里很静,她声音很大,从听筒里尖锐地泄漏出来。 我不确定赵知砚是不是听到,我低头捂着手机,求她别再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姑奶奶你别吵,我去还不行吗?”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闵雪说,“我给你说啊,我都打听过了,你前男友最近好像不太顺,没准现在已经是个落魄憔悴的中年油腻男了呢。你就放心吧啊,肯定没你老公风光就是了。”
我哽了哽,还没说话,余光里赵知砚挑眉,嘴角若隐若现地勾了勾。
狗东西,耳朵还挺灵。
第23章 C22
关于这次同学聚会,我跟赵知砚约法三章。
第一,考虑到双方声誉,我们的关系必须要隐瞒。来去都要分头行动,饭桌上不能坐在一起,不可以有眼神交流,不能主动搭话聊天,就当我们不熟。 赵知砚抱臂:“可以。”
第二,跟别人谈话时也要注意。他自己之前已经在班级群里招了,没法再装单身,明天一旦被问起结婚的事必须要含糊,绝对不能透露任何让人容易联想到是我的信息;至于我呢,我没他那么会编,于是我打算假装一个至今未婚的大龄剩女,戒指一摘,无事发生。 赵知砚点头:“放心。”
第三,……
其实没了。 但我总觉得凡事都得来上三条才算够气势,我托腮,手指磕着桌沿绞脑汁,赵知砚坐在对面等我接着发话,见我一副卡文的痛苦模样,他笑一声,替我想了一条: “第三,不准喝酒。”
“啊?”我进入战斗状态,“凭什么?你管我?” 赵知砚说:“难闻。” 我黑着脸,他又说:“还有,你酒品不好,喝多了容易露馅。” “……”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虽然酒量还不错,但只要醉了就不是我了,而且绝对会断片。 反正我暂时也想不出第三条,于是就接受了赵知砚的提议。但我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因为这实在关系到我的脸面:“话是说好了,但你明天要是真不小心把我卖了怎么办?” 赵知砚说:“不会。”
“你当然是无所谓了……”我急了。 他这人向来是懒得搭理闲话的,别人说好说坏都没法影响到他,看他现在这副散漫表情,大概他确实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危险性。 可我不一样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叫无缝接轨,问题很严重的。要是让同学们知道了我就没法做人了。” 赵知砚“啊”了声,一脸茫然:“无什么轨?”
跟他交流可真累。 我面色不善地抿唇,赵知砚目睹我慢慢沉下去的脸,顿了顿,重新保证一遍:“你放心吧,我明天绝对不看你,也不乱说话。咱俩这事谁也不会知道的。”
他表情很认真,仔细想想也有点好笑,我们分明是合法登记,现在却为了个破聚会在这儿严肃紧张地搞什么战略部署,倒像背着人偷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