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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喊大夫。”
“不...不用。”霍权不想引起众人揣测,朝黑衣人道,“你先回去,就说我知道了。”
他言简意赅,黑衣人意会,是让他给将军回信。
人走后,冬荣赶紧打开窗户通气,替霍权倒了杯热茶,霍权这会儿身体发软,后背靠在太师椅上,闭目想事。
张硕说掌柜被杀可能是知道医馆的秘密,而医馆最大的秘密就是承认罗忠侍在薛向志被害的那两天在医馆,这个如果是假的...那侍从极有可能是杀害薛向志的凶手。
罗忠是聂凿的人。
他睁开眼,满眼难以置信。罗忠和聂凿水火不容,怎么可能共事,应该是聂凿收买其侍从故意嫁祸给罗忠的。
“大人在想什么?”冬荣放下茶杯,见霍权想事情入了神,轻声问道。
“我想要不要...”坦白罪行四个字被他咽了下去,直起背,怅然道,“要不要好好查查章州的事。”
求生是人的本能,哪怕是个坏人,他也想活下去。
“大人不是在查吗?”府里有好多人物关系图,比族谱还形象细致,冬荣不明白此话何意。
霍权拍桌,“是啊,但还远远不够。”
不想让人查出自己的罪行,就得先了解自己犯了什么罪,这样才好遮掩,他敛去愁色,让丁大去刑部把章州的卷宗全部借来。
戍守章州境内的将士是兵部的人,兵部肯定有相关的卷宗,霍权让丁大顺路去趟兵部。
“卷宗全部送回府,我马上回去。”
兵部。
小吏提着裤脚不经通禀,仓促地推开房门,“大人,聂凿的人来借章州案的卷宗。”
屋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桌边品茶的两人同时蹙起眉头来,圆脸男人问,“谁?”
“聂凿,弑祖的聂凿。”小吏声音小了下去。
屋里顿时陷入沉寂。
“他借章州案的卷宗干什么?”圆脸男人看向对面蓝色绸缎的男人说,“要不要禀告尚书大人?”
“白尚书刚上任不久,恐怕不敢和聂凿硬碰硬。” 毕竟有前兵部尚书武安侯的例子在,白尚书只会把卷宗双手奉上。
“那怎么办,聂凿会不会发现咱在偷查官银失窃的事。”圆脸男人着急起来,“聂凿这人邪门得很,真被他发现什么,不查到底不会收手的,顺藤摸瓜,他会不会查到咱们...”
“不着急。”绸缎男人打断圆脸男人的话,“先送些无关紧要的卷宗应付他...罗忠查清楚了没?”
“他和薛向志的死没关系,刑部已经把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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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卷宗记载的是大大小小所有案件,兵部卷宗则是内部人违规违纪的案子,和御史台正好相反。
霍权看到深夜也没看出什么来。
他抬起头,拿起手边的查喝了小口醒神,隐隐听到屋外有什么嘈杂声。
夜深人静,声音有些远。
霍权看了眼打地铺酣睡的人,迟疑半晌,小声喊,“冬荣。”
鼾声如雷的人突地跳起,“奴才在。”
“外边有声音。”
刚睡起的冬荣脸上有些怔然,静听了片刻,脸色变了变,这种声音前几日晚上就有了,大人专心致志地看卷宗没留意罢了。
他如实说,“应该是老管家他们。”
“这么晚还在玩雪?”霍权心中诧异,害他以为是刺客,心跳漏了半拍,“夜里寒气重,老管家身体吃得消不?”
今年冬天要比往年冷,老管家戴着帽子穿着袄子,不像能抗冻的样子。
“他们不是在玩雪。”冬荣挠了挠头,眉心有些纠结,“他们在玩骰子。”
霍权脸黑,“他们在赌博。”
不是反问,是陈述。
冬荣低头,无话反驳。
老管家带的头,说李先生念书像念经,声音悠远绵长,以致于他闭上眼脑子里回荡的全是李先生的声音,折磨得他睡不着,就买了个骰子回来玩。
府里很多人深受其害,毫不犹豫的加入其中。
据说晚上玩骰子白天李先生讲课他们半点不觉得吵,还睡得很香。
如此正好避开李先生‘残害’,故而他们夜夜玩到天亮。
老管家不让自己告诉大人,但大人既然问起,断没有理由继续瞒着。
“糊涂!”霍权长这么大没听过这儿冠冕堂皇的借口,公然在府里赌博,传出去聂府名声还要不要了?
沉声道,“去看看是哪些人,狠狠惩戒一番。”
见他动怒,冬荣目光微闪,“那老管家...”
“所有人!”
冬荣不再犹豫,领命退下,单薄的衣衫拂过门框,唰的不见了。
远处细微的声音渐渐粗狂清晰,近乎歇斯底里的哀嚎求饶传了进来,霍权捏着茶杯,脸色泛白。
某些久远的记忆涌了上来。
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