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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御史。”霍权站在凉亭里,冲他招手,韩风冷冷地瞥了眼,继续往前走,低头时,眼角看到手心的折子,顿了顿,转身上了假山。
凉亭外风景优美,四周站着聂府侍卫。
“聂大人想清楚了?但我的钱都买米熬成粥施给乞丐了,别说两千两,一百两都拿不出来。”韩风开口,语气讽刺十足。
官官相护,是他天真。
霍权不疾不徐,“韩御史坐下说吧。”
韩风坐定,顺手折子丢在了石桌上,霍权心有戚戚,“我能看看吗?”
“反正我也没钱给大人,大人要看就看吧。”
折子皱巴巴的,边角略感湿润,霍权看了眼韩风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好看又舒服。
他打开折子,几行后顿觉触目惊心,他以为最坏的人就是武安侯和李恒兄弟,不成想赵梁比他们逊色,这一桩桩事,每一件都是重罪,谨慎起见,他问韩风,“韩御史有证据吗?”
韩风脸色骤变,目光锋利得像尖锐的兵刃,直直刺向霍权胸口。
“没有。”不能再冷的回答,抢过折子,起身就朝外走。
心想他还在期待什么?以恶制恶吗?
“韩御史。”霍权叫住他,一针见血,“赵梁是驸马,没有真凭实据治不了他的罪!”
要他冒着死亡的风险去伸张正义他没那个勇气,权高位重的坏人作起恶来多恐怖他再明白不过,他们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他经历过。
“聂大人想要什么?”韩风静静地看着他。
霍权想了个很好的理由,“看他不顺眼。”
韩风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重新坐下,语气平静如水,“活着的不敢去衙门告他,敢去的都已经死了,我没有证据。”
死的人里,有他喜欢敬重的人。
霍权哑然。
气氛变得沉默,霍权伸手,韩风把折子重新给他。
看得出来,韩风用了心的,赵梁每一件坏事他都写得很清楚,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又问了句,“你不是把折子呈进宫了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新皇是先帝的五皇子,宽厚温顺,登基后励精图治,不像昏庸不理朝事的人。
韩风扯了扯嘴角,“聂大人呈进宫的折子够皇上忙的了,哪有心思看我写了什么。”这次倒没挖苦霍权。
宫里有静娴长公主的人,从众多折子里抽走一份并不会引起察觉。
上达圣听,多困难的事。
桌上茶壶冒着热气,韩风给自己倒了一杯,入口发现不是惯有的苦茶,愣了下,不由得放慢速度,戳了一小口。
一盏茶的工夫,霍权阖上折子,抬头看韩风,“你想赵梁死吗?”
那是自然,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韩风没说,但额头暴跳的青筋说明了一切。
霍权把折子给他,直言不讳,“难。”
那双眼,冰冷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沉沉死气,霍权于心不忍,继续道,“但治他的罪不是问题。”
那双眼瞬间燃起了光。
赵梁有罪,治他的罪并不难,轻重就在静娴长公主身上,霍权问韩风,“赵梁和静娴长公主感情和睦是真的吗?”
他见过赵梁,相貌普通,嚣张至极,比韩风差远了,静娴长公主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
“嗯,静娴长公主很信任赵梁,名下的田产铺子都是赵梁在打理,每次赵梁闹出人命都是她出面收拾的烂摊子。”
否则光凭赵家,怎么保得住赵梁。
“并不能说明他们感情好。”霍权住在武安侯府,外人都说李恒他们待自己如亲兄弟,实际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霍权想了想,“罢了,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大人想怎么试。”韩风掩饰不住心底的激动,眼神闪烁不停。
“奏折重新写过。”霍权说出关键,“揭露赵梁的恶行不够,要离间他和静娴长公主才行,赵梁贵为驸马,静娴长公主下嫁给他并未自立府邸,于赵家来说何等荣耀,赵梁不懂珍惜,多次当街调.戏良家妇女,逼.良为.娼,不止践.踏了静娴长公主的真心,更践.踏了皇家威仪...”
别说静娴长公主脸面无光,皇上看了也很难不动怒。
要知道,皇室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起风了,假山旁树影晃动,韩风攥紧手,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精神恍惚地走出凉亭。
霍权叫他,他茫然的回头。
“写好找我盖官印。”
“好。”韩风呆愣地答了句,撕掉手里的折子,大步朝直言堂走去,很快就拿了份崭新的折子请霍权盖章,霍权稍作修改,然后拿起官印就往折子上一戳,耀眼的‘御史台’三个字就落到了纸上。
“大人觉得下官什么时候呈进宫合适?”语气透着恭敬。
这两日皇上有得忙,恐怕不想听到‘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