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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第1160节

      苏油乐得不行,你一个贪污犯还好意跟我扯节约?放心,咱河北四路,如今不需要这么抠搜了。
    不过炸凌也是一个新科目,还是要组织精兵小组,爆破队,先操练起来才行。
    好在黄河封冻也就是高纬度地区,开封和大名段极少出现这样的情形。
    小火轮抵达大名的时候,是初三。
    毕观当了母亲,身材稍显丰腴,石薇将她照顾得很好,见到苏油便将孩子递过去:“杵儿给爷爷来抱。”
    苏油笑嘻嘻地接过孩子:“观儿辛苦了。”
    说完又对石薇说道:“薇儿也辛苦了。”
    石薇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苏油了,从元祐四年九月苏油离京到现在,已经三年零三个月。
    其实大宋官员赴任是可以携带家眷的,然而很多大宋官员都不会这样做。
    主要是三四年一换地方太辛苦,家中稍微殷实一些的官员,还要有人看顾产业,很多都是原配留在老家。
    但是像苏油这种原配留在汴京,还不纳妾侍的,可就堪称凤毛麟角了。
    而且苏油还有一点特殊,就是到现在才不过四十七岁,虽然人设已经调优到高滔滔和赵煦都不至于忌惮他,但不忌惮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苏油从来都具备臣子该有的自觉。
    何况石薇还承担着皇室家庭医生和东京最大一家医院院长的职务,也不是一般的忙。
    甚至比苏油还忙。
    扁罐从后面跟来:“爹,给我抱吧!”
    苏油笑道:“你都抱过多少回了,赶紧去驾车,少跟我抢!”
    大名府作为大宋的北京,也是一个超级大城,因为是军事重镇,城墙周达四十八里,甚至比苏油任开封府时,大修之前的汴京城墙都长。
    经过苏油三年多的治理,这里已经变成一个百万人聚居的大城市,而且因为其商业中心和交通枢纽的属性,流动人口占了五分之一。
    又逢丰年大节,端是热闹无比。
    一家人上了车,苏油将杵儿从襁褓里边解放出来,放在自己腿上抱着:“府衙那边收拾出来几间大屋,底下通了热水管道,大名府的天气比汴京还冷,今年气候又异常,我都提前准备好了。”
    石薇笑道:“这心操的,观儿和扁罐也住不了几天。”
    “住几天算几天嘛!”苏油笑道:“这几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杵儿在吃辅食了吧?”
    石薇说道:“半岁就开始吃辅食了,肥儿粉,还有蔬菜泥……”说着伸出手指让伊伊哇哇的杵儿抓:“现在都能吃一点肉肉了呢!”
    “那就好。”苏油笑道:“不然我的蛋鸽子和黄辣丁就白养了。”
    石薇白了他一眼:“你咋不再养几头奶牛奶羊呢?”
    “那用不着。”苏油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奶牛奶羊,我大名府多的是!奶骆驼我都能给薇儿你找出来信不?”
    待到车驾停到转运司边上一处院子外头,程岳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见过仙卿,见过少爷少奶奶。”
    苏油将孩子抱着显摆:“还有小杵儿,九个多月大了。”
    小杵儿居然不认生,还好像特别喜欢程岳,伸出手咿咿呀呀地要程岳抱。
    程岳吓了一跳,感觉尴尬:“他……他要干啥?”
    苏油将孩子朝他怀里一塞:“要你抱,接着吧。”
    程岳这草菅过无数人命的豪侠,胳膊上能够跑马的汉子,一时间竟然好像接着个红热滚烫的煤球一般呲牙咧嘴:“别……我,这个我不会……别伤了孩子……”
    石薇笑着上前教他抱孩子:“这样,然后这样……喏,这就行了。看来杵儿和程二侠还挺投缘呢!”
    杵儿似乎对程岳箭袖上的铜纽扣非常感兴趣,揪着不放,还对程岳咿咿呀呀地说着自己的话。
    程岳看着怀里柔嫩的小人儿,眼中竟然出现了一星柔软的亮光,猛地吸了一下鼻子:“这……不会膈着他吧?”
    “不会。”石薇笑吟吟地说道:“快抱进屋去吧。”
    “诶诶……”程岳小心得一向挺拔的背都驼下来了:“外边风大,我们先进去了。”
    看着程岳小心翼翼的样子,苏油露出大奸贼的冷笑:“哼,老夫堂堂使相,还治不了你?”
    “净瞎说!什么老夫!”石薇习惯性地在苏油腰上戳了一下,嗔道:“都做翁翁的人了还调皮!”
    苏油美滋滋地道:“对嘛,都做翁翁的人了,可不得自称老夫吗?哈哈哈,走,先进屋!”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望苏亭
    给孩子安排的屋子里铺满了羊毛地毯,中间还有一个小木头围子,里面是辽国黑貂皮的茵褥。
    扁罐是识货的:“哟,爹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个?这个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苏油说道:“我不懂,好在哪儿?”
    扁罐说道:“这是最冷的时节里打到的貂,绒最细密,还是全选的是母貂,针短且柔。”
    苏油说道:“我前年给辽国室老尚书送去几床丝绵的被子,这是他去年让其子带给我的回礼。”
    扁罐乐道:“那爹爹你可赚大了。”
    说完有想了一下:“咱大宋帮这辽人培养理工人才,稳妥吗?”
    苏油说道:“技术不能指望永远瞒下去,而是要自己靠不断进步,保持代差;国力也不仅仅限于理工,还有人口,疆域,知识的普及程度。”
    “这就形成了一个怪圈,如果要普及,那就必然会失密,如果要保密,那就很难普及。”
    “所以这里头,还有一个程度与时机的综合考量,如果能按照我们的时间表完成进度,那现在的那些人才,最终也是大宋的人才,而且是大宋在原辽国本土上发现和培养的人才,能节约我们不少的时间。”
    “当然,如果完不成也没关系,别说铁厂,哪怕是他们连火器都能拥有,同样没有关系,因为火器是抵消骑射的利器,如果两国军队的能力相当,剩下的,拼的就是人口、经济和资源了。”
    “还有就是国家内部的政治局面,以前是我大宋内忧外患层出不穷,而现在,是辽人遇到了内部的麻烦,很大很大的麻烦。”
    摸索出最佳战斗方式,形成了正规建制,拥有了精良武器和战马的鞑靼人,在另一个时空里边,那可是整个欧亚大陆的大麻烦。
    石薇说道:“朝会大礼时,宣德门外的黑汗重骑我看了,要是没有火器,章学士可不会如此轻松。”
    苏油说道:“也别小看章黑心,到时候他怕又是另一种打法了,不过估计对方的乘马会损失很多,那一战的收获就会小很多。”
    扁罐说道:“对,利用射程、马速、灵活调度指挥,轻骑可以克制重骑,但是战果绝不会如此辉煌罢了。”
    苏油不禁感慨:“当年我跟你娘,一千西夏铁鹞子都打得那么费劲,章黑心大战之后不待战机稍纵,继续奔袭百里还发动夜战,驱散古拉姆的仆从,等到天明了收那些跑不动的罐头,这样的打法,我可是既不会,也不敢,更不想。活该他战绩辉煌。”
    扁罐笑道:“章学士是我朝当之无愧的第一兵家,老种帅现在动不动就拿出来给都经略司参谋室做人样子,李纯元他们可是在我跟前抱怨了好几回了。”
    河北大练兵的过程中,诸军都深感水上作业的短板,最后还是曹南跟种诂建议,特么守着个皇家海军学院,还能被这事儿难着?
    种诂是老骑军了,一时真没想到这上面来,赶紧请来了扁罐和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做指导,果然,术业有专攻,分分钟搞定。
    这家人可以聊开的话题实在是太多,打开来就收不住,还是石薇看天色不早了,让苏油先去做饭。
    平日里忙,都是吃周小厨做的,如今能够安安心心做一顿饭,都是苏油难得的享受。
    家里人喜欢吃什么苏油都知道,石薇跟着自己吃大的,喜欢河珍、山鲜还有豆花。
    扁罐喜欢回锅肉,粉蒸肉,还有冒了嫩菜叶或者血旺的老鸡汤。
    观儿喜欢酸甜口,比如糖醋排骨,鱼香肉丝。
    老鸡汤是昨晚就用砂罐烀着的,肉切得很小块,只有拇指头那么大,苏家人爱喝汤不爱吃肉,只有这样大家才会动筷吃肉。
    河北没有豌豆尖,不过有草头,也就是苜蓿芽,汆水过后也能代替。
    还有鸡血旺与红薯粉丝。
    泡椒鸡杂炒笋丝,薇儿最喜欢了。
    现在莴苣正嫩,给观儿来个鱼香肉丝。
    最后给杵儿蒸了个芙蓉蛋,炖了碗黄辣丁汤,然后将汤汁滤出来加点米饭煮烂,一家人的晚饭就齐活了。
    王彦弼和王寀也过来了,王彦弼还带来了自家新妇。
    王彦弼的新妇是吴充的幼女,德言容工没得挑,长公主为了自家儿子这门亲事,之前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吴充和苏门四学士张耒的父亲是好朋友,张耒父亲请求知吴江的时候,老吴写诗相送,“全吴风景好,之子去弦歌。夜犬惊胥少,秋鲈饷客多。县楼疑海蜃,衙鼓答江鼍,遥想晨凫下,长桥正绿波。”被誉为宋代送行诗最工稳的一首。
    吴充十几年前就死了,长子也死了,家中主事的是次子吴安持。
    吴安持如今也在河北,是王安石的女婿,大宋著名的水利专家,之前对这门亲事,还一直没松口。
    等到王彦弼成了状元,吴安持一下就痛快了,还准备了丰富的嫁妆,在汴京西郊置办了一个庄子,亲自将妹子送到汴京,生怕妹婿迎娶走太远耽误了时间。
    几家女眷也不忌讳什么男女相见,这叫“通家之好”。
    等苏油端菜出来的时候,吴氏正跪在小围栏前,看着抓着栏杆学走路的杵儿,挪不开眼。
    苏油基本上拿王彦弼当儿子看,因此也就将吴氏当做儿媳妇看:“豳娘,杵儿很可爱吧?你们也要抓紧哦……”
    吴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家里糟心事儿可多,对于苏油这种反而过着小家小户生活的顶级豪门,之前还觉得别扭和古怪。
    等到嫁给了王彦弼,王彦弼对苏油基本上是有样学样,吴氏才真正体会到了这种人家的好处。
    她也是聪明人,转眼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嫁鸡随鸡,从此放下了担心,收起了故相女儿状元娘子那一套架子,舒舒服服地做人。
    听闻苏油如此一说,吴氏不由得脸上一红:“大伯说笑了,我们不急……”
    苏油哈哈一笑:“先得把身体养好,适当运动,你刚来大名府的时候太瘦了,最近终于面色红润了些,来来来,开饭了!”
    吴氏将杵儿抱出来放到苏油最近让人打造的“婴儿椅”上:“你们先吃,我来喂杵儿吧。”
    “不用!”苏油对门外喊:“程岳!程岳你来,把杵儿带走,给他喂饭!”
    程岳在门外眼巴巴看杵儿好久了,闻言立刻进来,将杵儿抱走了。
    家宴摆上,苏油又给一人发了一个海鸭蛋显摆:“都尝尝,漏勺从广州送过来的,这可是真正起沙流油的好东西!”
    ……
    广州,新会县,熊山下,茶坑村。
    其实不是熊山,下边是三点而不是四点,应该读作泥的发音。
    这里是一片得天独厚的宝地,位于珠江八大出海口崖门水道的银州湖畔,离广州城两百里,水土丰润,农作物产量很高,还是个渔船避风的优良港湾,渐渐形成了一个小鱼港。
    不过现在这里还是半归化的夷人聚居区,还有就是住在渔船上的疍民,汉人不过小半。
    漏勺对茶坑情有独钟,两年多下来,茶坑人的生活也在漏勺的引领下天翻地覆,当地人在他的指导下种植起了油菜、香料、柑橘、果树,养起了鸡鸭、肥猪、水牛,还发扬光大了自己传统的手工业——蒲葵扇。
    这里的风景绝佳,当地老百姓受漏勺恩惠太多,在崖门渔村码头上最高处,修造了一个亭子,命名为“望苏亭”,意思是喜欢在这里观望,盼着小苏探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