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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连接起——
确实,那些也是他,只是片面的他。
关上窗户的时候,焦然飘忽地心想。
这个人有多少面,焦然不知道。也未曾有幸见识过他完整的一个人,但迄今为止, 她珍藏了两面。
一面是众所周知的他, 一面是面对动物幼崽的他。
至今,焦然都忘记不了那个烟雨迷蒙的阴雨天。
那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在一条古色古香, 曲径通幽的巷子里。
焦然打着雨伞经过, 长发缚在脑后,一支笔绕了几圈穿插在脑后,穿着通透的衬衫走在纵横交错的巷子中。
一个豁然开朗的转角,是一道转折两三层的石阶梯。
一个看不出身形,但是个儿顶高的, 穿着宽松卫衣的男生, 站在二层的石楼梯上, 撑着一把黑色的金柄雨伞。伞骨制作精良,像是一把傲骨, 随了它的主人。
焦然本以为他只是在等人,结果一过转角, 便看到墙角根,伞下, 一窝小猫团在窝里瑟瑟发抖,母猫不知所踪。
再看少年,他只是清闲的为它们打着伞,没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那段时间,焦然正在科学上网,阅读一些关于海洋的相关,满脑子都是一些人类不能干涉与破坏自然规律的告示。
很多事情说来话长,总之这个观点她是认可的。
她尊重生命,也尊重生命的多元化和肉.体的局限性。
当她撑着雨伞,走在绵绵雨幕中,这个人也像是意外地撞进了她的世界,和她的观点不谋而合。
这大概就是天意不可违背。
当命运出现的时候,周遭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在为‘合理’遇到这个人的铺垫。
他可以温柔地,怜悯地,为弱者撑伞,也可以冷眼地,残忍地,旁观。
几乎是瞬间,焦然就知道这个人很会做课题分离。
他知道什么是他能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不提别的,就一点,不是算命佬,不干插手生命的事儿。
“冷吗?”旁边传来一声。
焦然回头看他,轻轻摇头。
他们刚从KTV偷偷跑出来溜掉,这会儿江御正举着手机回复信息。
右上角电量见红,只剩下百分之十七。他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出来,怕待会没钱付车费,发完最后这句话便把那几个人的消息设置免打扰了。
近四月的夜晚还有些许凉快,出租车司机没开冷气,降了半窗,车外喧嚣不止,此刻关了窗倒是隔绝出了一点宁静。
江御‘嗯’了声,没说什么,将右手的半窗升上去,他的目光也隔着玻璃落在车窗外。
车内彻底恢复了寂静。
焦然看着匀速倒退的景色,光怪陆离的街景,红的蓝的黄的黑的晃成一片。
“对了。”焦然想起点儿什么,回头看坐在右手边的少年。
车内逼仄的空间,光线昏黑,看什么都相对模糊,没有界限。
车子一直靠右行驶,外面一盏又一盏橙辉的路灯光束打下来,随着轿车有条不紊的移动,勉强能一明一灭的照亮江御半边身子和发丝。
他回过头,没什么情绪地看向焦然,没说话,还算是耐心的等待着。
“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焦然问。
江御一怔,没想起来,也没猜出她在说什么。
“什么。”
“你忘了?”焦然一手轻轻揪着安全带,歪着脑袋看他。
她左侧的长发随着歪头的动作慢慢滑落到肩前,这是一个正在进行时的画面。大多数时候,人在思考中和短暂性失语的‘静态’情况下,更容易被‘动态’吸引到目光。
大概是他沉默的时间稍长,且视线落在肩膀处,焦然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一点。
这是她常年观察生活的细枝末节,所摸索出的一点经验,没有一点更高阶的知识支撑,所以她也不知道对不对。
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想起来,焦然便想转移话题,借势问他长发的事情。
没想到江御却在这时开口:“你想什么时候去?”
“嗯?”焦然看他。
没想到他把问题抛回来。
想了想,她说:“清明节?那天放假。”
“周末也行。”江御说。
“周末不能预约。”焦然解释,“清明节很多人要回老家扫墓,那天也许会快一点。还是你也要……”
“我不用。”江御打断她的话音,忽然想到点儿什么,目光落到窗外,“我家人丁稀少,就一个我奶奶的‘大哥’要拜拜,我奶说她大哥生前是冒险主义者,享受孤独主义者,所以我们每隔三年就去迁坟,添点新的昂贵的土,换一个新的坛子,给他一个新的归宿。”
“那是挺潇洒。”焦然接哏。
“是吗。”江御‘哧’的笑笑,突然说:“就在我家后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