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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眼色,后者上前查探后,向陆湛、柳昀道:“都是才被踩出来的,人应该刚过去不久。”顿了顿,又补充道,“从残留的脚印大小来看,应该只有一对男女经过。”
跟过来带路的周安奇道:“难道云家真的还有后人在世?”
毕竟云家被满门抄斩以后,除了江家老太爷会安排人过来祭拜外,几乎没有旁人会到这里来了。而老太爷辞世以后,这里更是人影绝迹。
而柳昀再不顾得许多,径直沿着那条被踩踏过却仍然难行的路往里走。
当年云家被满门抄斩,除了在地窖里藏匿了整整十多日后来又逃入平仓山深处的云舒外,全家一百零六口没有一人逃脱。云家墓地里,一百零六座坟茔星罗棋布,因为久无人打理,荒草长得比人还要高出几分。
头戴白花,身穿白色孝衣的云舒正跪在主坟前,缓缓地拔去墓碑跟前的野草,等到草被拔干净,碑上镌刻的字迹一一显露出来:昭德显贤云公秋浩之墓。
云舒双眼通红,轻轻地擦拭着墓碑上的铭文,眼泪慢慢地滑落。她哽咽着,将脸贴在碑上,一如儿时依偎在爹娘怀中一般,“爹,娘,不孝女来看你们了。”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山风呼啸和乌鸟凄鸣,还有身后传来的“唔唔”声。
云舒身后的地上蜷缩着一身狼狈的曹炳,但见他头发凌乱,衣服褴褛,脸上、手上、腿上……但凡袒露在外面的无一处好皮,皆是纵横交错的、还在沁着血的伤口。
这会儿盯着那黑黢黢、冷冰冰的墓碑,曹炳素日里盛满精明算计之色的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惊惧,因为手脚皆被绑着,所以他只能不顾伤口的疼痛,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磨蹭,一寸一寸地往远离墓碑的方向挪。
可是还没等他挪出寸许,云舒将握在手里的绳索狠狠一拽,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坟茔,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说:“爹,娘,舒儿等了这么久,还是没能为你们洗清冤枉,但是爹娘,现在我已经把罪魁祸首带来了。”说着,她站起身,缓缓地转向曹炳,看着他眼里的惊惧,清秀的面庞上便多了一抹笑。
那笑容轻轻浅浅,可是却让曹炳打心底里生出了寒意。
他配合云舒从柳府地牢出来的那会儿,还以为这个小姑娘是韦梁安排过来搭救自己的,直到这丫头将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巴,绑着他一路拖拽到这荒山野岭里,看到那无人问津的云家墓群,曹炳才算是彻底反应过来。
这丫头不是来救他的,而是要亲手送自己归西啊。
曹炳心底暗恼当年行事大意,竟然让云家还有漏网之鱼逃了这么多年!但是,生死关头,曹炳再是懊恼,面上也只能露出讨好和羞愧,“你是云舒侄女儿?哎呀,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这样你爹娘也能安息了。”
见云舒面上的笑意转冷,曹炳忙道:“其实当年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我,你爹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可能会陷害他呢。其实,其实那封信真的是从你爹的书房里发现的,只是到底何人放进去,我也不清楚啊。这些年,我一直想追查明白,可是你也知道,我就一小小的师爷,哪里能有我说话的份呢!不过,云舒侄女儿,你还活着,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为你爹伸冤平反,你先把我放开可好?”
“你闭嘴!”云舒恨恨地看着曹炳,“时到今日,你也想拿这样的话来蒙骗我?”
当年云秋浩初初上任,对于曹炳也是十分惜才的,哪怕后来曹炳行差踏错,云秋浩还是念在他的才华份上网开一面了。可是曹炳呢,屡次三番到云府赔罪求教,端的一副虚心认错的姿态,可是却暗地里包藏祸心。
她的父亲是个心软爱才的人,见曹炳有悔改之意,便也软和了态度,和他多了来往。时间一长久,曹炳在云府里倒是进出自由,有了栽赃陷害的机会。
那封指证云秋浩通敌叛国的关键证物,就是曹炳领着钦差从云府书房里搜罗出来的。
曹炳解释道,“云舒侄女儿,你不能因为我进过你爹的书房就如此误会与我啊。”
云舒冷笑一声,“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见曹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她方又继续道,“只可惜你们与那钦差沆瀣一气,我上诉无门,又抄家在即,根本没法子戳穿你们的毒计。”
云舒逃走以后,正好遇上了曾经指点过她的“疯医”石不馗,得他照顾,也曾一路远上京都,想尽千方百计,将一纸陈情状夹在某位官员的奏折里送进宫去。然而可惜的是,陈情状入宫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在那之后,云舒又想了些法子,可到底是伸冤无门,加上无意之中撞见过上京述职的韦梁,教他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