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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在堂上扫了一圈,柳晗方徐徐开口:“将周安带上堂来。”
声音刚落, 堂前人群分开两厢, 周安被袁行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到堂上, 跪伏在地。
柳晗看着衣衫褴褛、一身狼狈的周安,整个人先是一愣, 继而便皱紧了眉头。
中秋夜气质干净的秀才郎, 短短数日里竟落得这厮地步?看着周安身上横布纵列的伤口, 柳晗眸底沁出冷意来。
瞥了眼一旁脸色难看的曹师爷,柳晗心下有了计较,开口时却只问周安道:“倚云庵静文遇害一事, 可当真如你前番在案状上所言?”
闻言,周安身子一抖,声音发颤:“我, 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在倚云庵寻到静文师太时她便已经死了,可自己被当场拿住,又无可辩驳。
想到之前在这公堂上反驳争辩却换来一顿顿板子,周安愈发蜷缩了身子,只顾摇头。
见状,柳晗稍稍和缓了语气,“周生你该明白,若你真的有冤,此时不说,日后要想再翻案只会难上加难。难道说,静文真的命丧你手?”
“不,不是的!”周安蓦然抬起头来,他脸色苍白,两颊尚且红肿,眼底却有丝丝光亮迸出,“我没有杀害静文师太!”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搅得公堂上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本在一旁抄录堂审的曹师爷闻言立马按下笔,瞪向周安,厉声喝道:“认证物证俱全,你竟然还敢狡辩!”言罢,他起身朝着柳晗拱手道,“这周安最擅口舌之辩,大人可切莫被他蒙骗了去。”
他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让人侧目,柳晗都不由默了一默,半晌,她方幽幽地说了一句叫曹师爷后脊生寒的话来。
“莫若本官退位让贤,好叫师爷您一展威风?”
她语调温淡,面色如常,可一双桃花眼里却蓄着清凌迫人的光芒。
官大一品压死人,更何况是一县之主和区区师爷间的差别?曹师爷寻常并未吃过这样的排头,一时间反而傻在了当场,回过神来时脸色红白交替,到底敢怒不敢言,无声地坐下了。
许是柳晗对待曹师爷的态度教周安心下安定了,整个人一改先前的怯懦与慌张,沉沉稳稳地开了口,又恢复了旧日秀才郎的风采来。
“大人,学生的的确确是被冤枉的。”他跪伏在地,磕了两个头,方又直起腰板,不卑不亢道,“学生自幼饱读圣贤书,学的是圣人之道,习的是舞文弄墨,便是家中生意杀鸡宰猪都不敢伸手,焉敢提刀谋害人命?更何况学生和静文师太远日无仇,近日无怨,而家母和姐姐又是素来尊崇师太的,学生又怎会干出那样的事来?”
他言之凿凿,句句的确都在情理之中,旁观的人听了,也不由纷纷议论起来。
这些都与陆湛先前的推断合上,柳晗抿了抿唇,却又问他道:“既如此,你一介男子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倚云庵的后院,而静文师太遇害被发现时,你又为何会被当场拿下?”
柳晗看过先前苏县丞送来的卷宗,上面记载了倚云庵一众尼姑的证词,静文师太死在自己的禅房内,被发现时周安不仅人在现场,还被搜出了藏在足袜中的匕首,匕首大小恰与静文师太胸前的伤口合上。
这一番认证物证俱全,周安若真是无辜,也却有蹊跷之处。
周安眼帘低垂,道:“大人可还记得学生曾托您帮忙寻一人?”
周素娥,嫁进江家,最近半年从未露过面的江家大少奶奶。
柳晗忆及当时薛景深带回来的消息,关于周素娥,江家人提起时讳莫如深,只说是染了一场大病以后,身子骨过于羸弱才避居休养,不见旁人的。
“日前家中高堂重病,心心念念想见姐姐一面,学生求到江府却被拒之于门外,苦苦哀求之际,是江家一仆人动了恻隐之心,告知学生,家姐早不在江家。”说到这里,周安眼中多了许怒色,“学生一直相信江家人说的话,可没料到他们早就把我姐姐送去了倚云庵清修。”
那仆人怎么说来着?
说什么半年前江夫人无缘无故生了场大病,病愈后偶然碰上一个云游四方的神僧批命,言道家中江夫人之所以大病,是因为家中有人命数太硬,刑夫克亲,并且还算出了命硬之人的生辰八字。而那八字恰巧就是江少夫人周素娥的。
江夫人本来就因儿媳入门两年肚子都没动静而不满,听了游僧的话以后,不仅将周素娥送去了庵堂不许归家露面,还做主给儿子江楦娶了新妇。
那仆人道:“表姑娘进门虽顶着贵妾的名头,可阖府上下早就默认她是新少夫人了。奴才曾受少夫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