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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相逢执手,痛咽难言。想当日玉折香摧,都只为时衰力软,累伊冤惨,尽咱罪愆……”
“是妾孽深命蹇,遭磨障,累君几不免。梨花玉殒,断魂随杜鹃……荷君王不弃,念切思专,碧落黄泉为奴寻遍……”
柳晗与陆湛坐在台下,静静地看完了“月宫重圆”这一折戏,当看到台上一双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柳晗到底忍不住红了眼眶,别过脸拭去眼角的泪水。
一旁的陆湛见了,正欲开口揶揄两句,眼角的余光便瞥到台上的人儿竟是一起吐了血,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20. 各人缘法 你,等我?
“单则为一点情根,种出那欢苗爱叶。他怜我慕,两下无分别……情根历劫无生死,看到底终相共……不比凡间梦,悲欢和哄,恩与爱总成空……”
“恩与爱总成空……恩与爱……”
“春生……”
咿咿呀呀的缠绵曲调儿终于化作了低声呢喃,反反复复地念着一个相同的名字,声音里有茫然,有痛苦,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痴痴笑意,就这样在寂静清幽的庵堂花园里回荡着。
柳晗身着一袭暗红色锦袍坐在隐蔽的花丛后,透过花丛间的间隙看着不远处头发散乱的黄衫女子忽悲忽喜、或哭或笑的模样不由得柳眉轻蹙。她目光静静地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开口时却只问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老尼,道:“她这样,多久了?”
静文师太见问,轻叹了声,“自陈家把人送到倚云庵人便是这样了,她倒没大闹过,大多时候,不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廊檐下,就是像现在这样,嘴里念念叨叨,偶尔也会唱上几句不成调的曲。”
静文师太将黄衫女子嘴里哼唱的曲子当作“不成曲调”的呓语,柳晗却知道,那是《长生殿》中一折,是廖春生在红荔园戏台上竭尽最后气力唱的一段。
那一日在红荔园中,廖春生携着陈雁儿一齐登台,只为在临刑前与心爱的女子共唱一折心头好。当然,这是所有旁观者以为的。事实上,廖春生与陈雁儿当日在牢中向柳晗提出这样一个请求,真正的目的却是只为一句“生不同衾,死亦同穴”的誓言。
当日在台上,“唐明皇”与“杨贵妃”月宫团圆,本当是南柯一梦,孰料鼓罢琴歇,二人却端起一早被置于案上的酒杯。
当二人依偎在一起,软了身子倒在台上的时候,在场的柳晗等人才惊觉不对。只是那时为时已晚。
酒杯中的水酒早被人偷偷地换成了掺有剧毒的。
廖春生当场毒发身亡,而陈雁儿却被救了回来。
陈雁儿清醒以后,柳晗曾亲自去探望过她,从她口中问出了当日事情的始末。
原来廖春生与陈雁儿二人早在被擒回衙门以前就已经有了约定,说是万一有一天事情败露,二人只求同生共死,并且约好了届时以登台唱最后一折戏来结束生命。
“我们都知道,酒里掺了断肠散,只用一口,就再也不会有人阻拦我们在一起,没有人阻拦得了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跟春生一起死掉,可是,可是……”
廖春生将毒酒一饮而尽,带着无尽的决绝,而陈雁儿在最后一刻却迟疑了。而正是那一瞬间的迟疑,她送至唇边的酒杯被廖春生拂袖打落。
“是我对不住春生,我不该活在这世上的。”
柳晗仍然记得当时陈雁儿崩溃的模样,而实际上,她后来也的确为了廖春生几次三番求死,甚至还在牢中大病了一场。
因为恻隐之心,柳晗允了陈家人想把女儿接回去调养的请求。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再见到陈雁儿时会是在僻静的倚云庵中,会是这样一般情形。
“陈家的人如何说?”柳晗问静文师太道。
后者摇了摇头,面上似是多了些不忍与怜悯,说道:“陈家当初把人送过来时只说倚云庵环境清幽,适宜陈小姐休养身子。只是……”她看了眼不远处抱膝坐在廊檐下的陈雁儿,叹息道,“自打人送来了之后的小半个月里,陈家倒没了人来看一眼。”
柳晗明白,陈明远这是要陈雁儿自生自灭了。
这些日子以来,柳晗对泗水县的局势愈发清楚,同时也愈发了解在这里举足轻重的一些人,其中自然包括了富甲一方的陈明远。
陈明远少年白手起家,建立家业的那些年里没少吃过旁人的白眼,因此,及至其打下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