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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瞧。”
既是要公而告之的布告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绿芜乖顺地双手奉上。
陆湛一目三行地扫了眼手里的白纸黑字,嘴角多了些笑意:“不愧是柳清生,倒真是敢想敢做。”言罢,将布告还予绿芜,自己则提步径直进了屋去。
柳晗正埋首提笔练字,没注意门外动静,等听到脚步声时只当是绿芜去而复返,便头也不抬地道:“告示已经让长青贴出去了吗?”
半晌没听到应答,她蓦然抬头,看到不知何时负手站在书案前的陆湛,惊得手下一抖。
一滴墨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刚刚写完的“静”字上,而后墨迹晕染开,一幅字毁于一旦。
注意到陆湛正盯着自己的字瞧,柳晗有些心虚地直接将纸团作一团扔到一旁,面上露出恰如其分的淡淡笑容,问陆湛道:“世子怎么来了?”
陆湛故意绷起一张脸,沉声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唤我‘世子’。”顿了顿,他又扯唇继续道,“再有,一衙门的人都知道我是投靠的你讨生计的,你怎么也给我安排个差使?”
柳晗木着脸,颇为无奈地道:“你真打算留在泗水不走了?”
哥哥不是说,穆王世子陆湛生性不喜拘束,最爱游走四方,怎么这一回还赖在这儿了?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
柳晗的心顿时一提。
陆湛自顾自地掀袍在一旁坐下,边环顾屋内陈设,边道:“自然,我几时骗过你了。”
“……”
见柳晗面上露出些微不赞同的神色,陆湛继续道:“清生,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安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破地方?”
“……”
“你放心,我皇叔也不是糊涂人,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你给调回去,到时候我们一道回长安,这样岂不是更好?”
柳晗静静地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青年,翕了翕唇,到底没跟他继续争论下去。
陆湛既是跟自家兄长交好,这般行事说到底也是一番好心好意。她若执意拒绝,等闲惹恼了陆湛,反倒坏了他跟兄长的交情。权衡计较之下,柳晗最终只得点点头。
而陆湛见她终于松了口,也跟着舒展开眉头,转而问起告示的事情来。
“这冤不分大小,尽可击鼓告状。你是打算做什么呢?”
柳晗道:“衙门是为了给百姓办事的,解决百姓难事的。”
陆湛摇摇头:“你觉得会有人真的来击鼓告状吗?”
“……”
“我们来打个赌罢。”
“……”
从踏足泗水地界到进衙门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柳晗待在客栈的时候不止一次听人抱怨衙门里养的是一群只顾吃饭拿钱不办事的酒囊饭袋,听人说起谁谁家遇到了不平事却无处求公道。她原以为那纸告示贴出去,会有不少人登门击鼓,然而一连过去多日,泗水县衙的大门前仍是冷冷清清一片。那一纸告示也在前两天夜里的一场大雨夜里被淋得七零八落。
柳晗不明白何以至此,问起一脸得意的陆湛,后者只勾唇浅笑道地说了一句让柳晗怔愣许久的话。
“你白纸黑字写得冠冕堂皇,可谁会信呢?”
是了,见惯了不作为的衙门,没有人会轻易相信那一张纸的布告。在众人眼里,那只不过是新县令上任后烧的“三把火”而已。
柳晗有些发愁,又有些沮丧。
当初兄长官拜御史台大夫,行走朝堂之上所面对的波诡云谲定是区区泗水县不能比的。然而兄长却能将一切都应付得妥妥当当,不像她对着泗水县的一潭死水都无计可施。
展开掌心,柳晗静静地盯着那方质地温润的羊脂玉佩,心下轻叹。
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哥哥。
13. 投之以桃 你是嫌弃我要跟你一块儿住?……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空旷的山谷深处,鸟鸣与蝉叫一声叠过一声,交织在一处仿佛要共谱一曲初夏。山谷位于两座高山相错的地界,谷底绿草如茵,泉流叮咚,别是一番洞天所在。
在山谷溪流的尽头处,有一间竹屋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屋前种满了各色草药。此时药圃里一个身穿湖水绿流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