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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第43节

      谢行之垂眸,眼睫微微颤抖,他大抵是知道霍长君为何不说,或许是她自己也不曾在意过,又或许是她不想让人担忧,动摇军心,更可能是……她已不再相信任何人。
    张太医为她请了这么多年的平安脉竟是半点都未发觉,谢行之捏紧了衣袖,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能治?”他抬眸冷声问。
    老军医摸着自己的胡子,长叹一口气道:“这症状,老朽也见之甚少,若是佐以性温凉的汤药,恐能舒缓疼痛,只是治标不治本啊……”
    他常年在军营里,见得多的都是跌打损伤一类的外伤,这一类症状实属不精通,只是略知一二。
    他感慨了一声道:“曾听闻关公刮骨疗伤,若是这将军这病症也能剖腹取珠就好了……”
    剖腹取珠是何等的天方夜谭,一旁的燕七都惊讶了。偏谢行之静默半响之后,望着霍长君的睡颜,笃定道:“那便剖腹取珠。”
    老军医也就是随口一说,听他答应惊得汗都出来了,他又叹了口气,为难道:“这……也并非老朽轻易能胜任的,若是宫中太医出手,恐能多几分胜算。”
    可是……谁都知道眼下的情景哪里有太医?
    让宫中的太医赶来,一来一回不知道浪费多少时间。
    除非把霍长君带回去。
    谢行之沉默了一瞬,来之前他就想过要带霍长君回去,但他也只是想想,也不能逼她。
    只是她不在宫里的时候,他才恍惚间警觉,宫里一时间为何那般冷清,夜深人静的时候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
    可如今他非要带她回去不可了。
    他自是知道,以霍长君的性子她是不会答应的,只能是先斩后奏。
    他道:“朕会带她回去。”
    北幕城已胜,粮食也到了,短时间内稳住局势不成问题,更何况兵刃在即,到时候一切准备就绪之时便是大反攻之时,霍长君已经做到了她该做的,剩下的交给别人也可以做好。
    老军医点了点头,寻思着太医应该见多识广,将军该是有救了,如此倒也不担心了。只道:“那老朽就写下将军的病状交由你们带回去。”
    *
    夜色深沉,霍长君站在城墙之上,抛去那些无谓的烦恼,她望着苍茫的夜色,远处宽阔的大漠,明日这里又会有一场大战。
    那会是她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故人”。
    “禄军山,禄元胜,好久不见。”
    第50章 睚眦必报   深秋,天幕城的太阳猛烈又嚣……
    深秋, 天幕城的太阳猛烈又嚣张。
    城墙上,燕军再次来袭的时候,霍家的军旗高高举起, 迎风飘扬。
    炮火之声,声声连天。
    烽烟四起,遍布天幕。
    眼看着燕军的士兵就要爬上城墙了。
    霍长君从旗帜后走出来,她站在那里, 犹如天神, 一声令下便是油坛火把齐落,烈火熊熊燃烧,燕军爬城墙的士兵哀鸣不已。
    再一挥手又是万箭齐发。
    箭雨侵袭,尸骨如山。
    眼看着燕军一批批前赴后继地为攻城而死,禄元胜终是察觉了不对, 叫人停下了攻城的步伐。
    他眼眸微眯, 立马叫来了先锋官,斥道:“你方才说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
    如此阵仗, 若是兵力分散, 以天幕城如今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支撑那么久!
    先锋官被他呵斥, 也是委屈道:“那边传信,他们确实是已经和林晨绍对上了啊……”那这人又是哪儿凭空冒出来的?又哪来这么多兵力?
    禄元胜气得捏紧了手上的缰绳,长眸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旗帜之下的人,这可是父亲好不容易交给他的大任务,他绝不能就此落败。
    他一伸手, 身旁的人立马意会, 将一把沉重的铁弓放在他手上。
    宽阔的手掌握住弓,右手搭箭,横弓马上, 眼底只剩下那一个人,手一松利箭离弦,犹如脱缰野马破空而出,飞驰而去。
    霍长君站在那里,眼眸映衬着那支箭破空而来的模样,杀气腾腾,扑面而来。
    燕国居于漠北一带,是在马背上建起的国家,他们的人几乎所有人都会弓箭骑术,尤其是像禄元胜这种出生武将之家的人更是精通无比。他的箭分明自下而上飞来,却后劲十足,丝毫不见颓势。
    霍长君凝神,脚一踢利箭在手,搭箭拉弦,“咻”的一声朝着那支箭飞速而去。
    可她的力道分明弱了禄元胜不少,只是将将撞偏了那支冷箭,她一偏头,冷箭从耳边划过,带走了几缕碎发,空气中还弥漫着战火硝烟的味道。
    禄元胜似乎也确定了城墙上的人,顿时扔下手中的箭,然后叫人喊话道:“霍长君,当真是你,你回来了。”
    她一出手,那番动作和姿势,禄元胜便能确定身份。当年,他们父亲领兵交战的时候,他们也曾在战场上几次相遇。都是老熟人了,化成灰彼此都能认出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从北幕到了天幕城,还与林晨绍分开行事,引他们上钩,真是好计谋。
    霍长君扯了扯嘴角,转手又是一箭射出,直中禄元胜身前的坐骑上。
    烈马嘶鸣哀嚎一声,“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惊起一地沙尘,好在禄元胜反应迅捷,立马起飞一脚踹翻身旁的侍从,直接换上了别人的战马。
    待他坐稳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跟了自己多年的战马,然后眼眸深深地盯着霍长君,脸色难看不已。
    霍长君微笑道:“禄元胜,我回来了,你送我一箭断了我的发,我便还你一箭杀你战马,礼尚往来,你我扯平了。”
    传令兵将她的话传过去,禄元胜气得鼻尖抽搐,咬牙道:“睚眦必报。”
    霍长君已在天幕,禄元胜也知晓自己中计了。
    天幕城本就易守难攻,加之有重兵把守,强攻只会死伤惨重,一如眼前燕军的尸首累了半个城墙高,在熊熊燃烧的烈火里化为灰烬的样子。
    他咬紧了牙,捏紧了拳头。
    “霍长君,你也别太嚣张!有种你就出来打,不要躲在城里做缩头乌龟!”
    霍长君嗤笑一声,天幕是座沙城,能屹立此间不倒靠的就是地势上的优势,易守难攻。
    她出去和他们近战,然后被他们的兵刃压制蚕食,一点点落败,她在禄元胜的眼里便真的是蠢得连这点儿利弊都分析不出了吗?
    她讽笑道:“不着急,会有那一天的,可你还不够格让我出城。”
    霍家军已不是一败再败的颓军,她也不需要再亲自上阵冒险杀敌,除非……禄军山亲临。
    霍长君压根不吃禄元胜激将法的这一套,偏头低语了几句,只见城墙之上弓箭拉满,燕军没有几个人再敢上前一步。
    这一战,禄元胜不战而败,不得不败。
    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却又拿霍长君没有办法。他们不出城,这仗对他们来说就只能是无谓的消耗。
    他不甘心地喊话道:“霍长君,今日我虽落败,可你也休想好过,迟早我会送你下去见你父亲的。”眼底怨毒的光芒尽显。
    她的出现也不过是拖延了一时片刻的时间罢了,大不了他们再围十天半个月,以兵器之利不断骚扰蚕食,天幕城迟早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霍长君冷笑一声,厉声道:“你也莫急,我也会送你下去和你弟弟作伴的。”
    霍长君把手里的弓箭扔给身边的人,今日这威风锐气也挫得差不多了,这城池之下的尸首堆积着,加之林晨绍那边,禄元胜回去必是交不了差。
    她还道:“回去告诉你父亲,我霍家军旗一日不倒,他就休想踏入天幕城一步!他今日吞下的疆土,来日我定会让他血债血偿。你们父子三人就等着去地下团聚吧!”
    霍家与禄家纠葛缠斗了数十年,从她父亲开始,再到她,这中间,战场上死的士兵都换了一批又一批了,可他们两家就像是大汉与燕国一样,结下的仇怨那是此生世仇,永世不可解。
    她父亲死在了禄元多手里,禄元多死在了她手里,就像是一个轮回,不断地在两家横跳,而她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杀尽燕贼,收复河山,把他们全部都赶出大汉的土地!
    第51章 我说,回去。   接连几战胜利让将士们恢……
    接连几战胜利让将士们恢复了士气, 天幕城也多了几分往日的生机。
    深秋寒风也吹不散将士们心底的欢快和信心。
    林晨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手捧头盔,一身灰尘, 脸上带着的笑都快亮瞎人的眼睛了。
    霍长君在主帐里看着地图,再看着他春风得意地进来,问道:“赢了?”
    林晨绍扬眸一笑,“当然赢了!”
    他这番欢喜过头, 霍长君微微摇头, 笑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他把头盔往桌子上一扔,然后一跃坐在桌子上,“打了胜仗我还不高兴,那多无趣啊。”
    林晨绍兴高采烈地说道:“你是没看见当时我在木河谷截下燕军时的场面,他们原只是想做个样子, 然后杀你一个回马枪, 彻底包围天幕城。偏是撞上了我,在后头追赶, 逼着他们不得不往北幕城走, 然后将人赶进了木河谷, 一网打尽。”
    他笑得欢喜肆意,眼底的笑根本止不住,已是很久没有撞见这样的大喜事了。
    那一场堵截,他们虽有损伤,可比起过往那真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还劫杀了燕军一整支小队, 可谓是大挫其威风。
    话到激动处,还拿着桌上的小旗挥舞比划,霍长君边听他分享边不动声色地接过他手里的旗帜, 放回原处。
    林晨绍瘪了瘪嘴,“你如今是真的无趣。算了。”
    他懒得和她计较,又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同样的招数用一回还好,可是两回三回,燕军也并非吃素的,他们眼下也不过小赢了几场,到底还需稳重些,更何况,一入冬,这仗只会越来越难打,棉衣、取暖的柴火等等,需要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营中的军资未必禁得起这么消耗。
    霍长君也沉默了一瞬,看着桌上的地图和小旗,淡道:“谢行之已经在想办法铸造新的兵刃了,若是快,初雪之前能送来,若是慢,可能要等到明年开春。眼下粮食上暂无忧患,先守着天幕城,待新的兵刃到手,便是你我的反攻之时。”
    林晨绍也点点头,道:“守城咱们有经验,倒也不怕。只是,我瞧着禄军山恐怕不会再轻易允许咱们这么躲下去了。”
    越是拖长战线,对攻方越是不利,禄军山行军多年,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他已接连在霍长君手中吃了两次亏,只怕接下来的战局没有那么简单。
    霍长君自然也明白,她的出现虽是侥幸赢了两局,可是兵力上实实在在的差距却是难以忽视和弥补的。
    禄军山围困天幕城,而她除却守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又一次将希望寄托在了远在天边的朝堂上。
    兜兜转转她最后竟是和父亲陷入了同样的困局。
    霍长君不自觉地攒紧了拳头,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她朝着林晨绍低语了几句,林晨绍蹙了蹙眉,然后应道:“是。”
    父亲已经战亡,用鲜血的教训告诉她,要将所有的资本握在自己手里。她不可能再轻易把自己和这些追随霍家军的战士们的身家性命交到别人手里。
    谢行之的兵刃她要,若是没有,她也要守住这天幕城。
    *
    燕汉两国对峙已久,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得谁。
    转眼时间便从指尖缝隙中溜走,已是深秋入了冬,天气一下就转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