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两兄弟将头露出来，脸都有些红。
    两人刚准备睡，忽然听到旁边邵南在喊不要，看着像是做梦了，满头大汗的。
    邵东忙将邵南摇醒，“做噩梦了？”
    邵南难得有些呆滞，呆呆看着邵东嗯了一声，“大哥，我梦到妈妈结婚生子了，生了好多弟弟妹妹，他们全挤在她身边，身上都挂满了，我们完全挤不过去。”
    邵东：“……”
    没想到他一句话还给弟弟带去了阴影。
    “别多想了，我们要相信妈妈。”
    说是这么说的，可是这后半夜，连小五都不能避免，都做梦了。
    都是梦到穆惊蛰结婚有孩子了，然后穆惊蛰就不喜欢他们了不要他们了，或者怎么叫妈妈，穆惊蛰都不答应，只喜欢自己小孩的噩梦。
    醒来后，都有些萎靡不振。
    唯一没听到邵东说话，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北，第二天起来，已经忘了她昨晚哭着醒来的事，倒是穆惊蛰唱了一遍的歌，她记得熟熟的。
    起来后看到门外树上跳着的小鸟，再看看挂着的太阳，美滋滋唱上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诈药包，我去炸学校，天天不迟到”
    正帮小北梳头发的穆惊蛰手一抖，第一次弄疼了小北。
    小北声音好听，音准也可以，听着不要太可爱，可这歌词
    “小北，不要唱了，不是这么唱的”
    才阻止了小北，小五背着个小书包，特别应景的出来吹笛子。
    对着太阳吹吹，对着小鸟吹吹，曲子欢快，不要太好听。
    可他吹得还是《上学歌》。
    穆惊蛰扶额，邵南邵西两人一直看着闷笑，等穆惊蛰看过去忙闭了嘴。
    “妈，你今天不是要帮邵南剪头发吗？”
    “嗯。”
    小北的歌声，让邵东他们几个暂时压下了噩梦，不再想穆惊蛰再婚后有孩子的事。
    对于哥哥们的改口，小北很高兴，很高兴哥哥们也都有了妈，高兴完又偷偷和穆惊蛰说。
    “妈妈，虽然哥哥他们也叫你妈妈了，但你还是要最疼我，因为我是第一个叫妈妈的。”
    “好。”穆惊蛰哭笑不得。
    本来被说过偏心了，她正努力改正了，这小丫头还来这一招。
    不过也就是说说，小北其实对哥哥们很好，穆惊蛰对他们好，比对她好还高兴。
    吃过早饭后，李招娣来了，她来看穆惊蛰。
    几个孩子看到她，心里就一怵。
    不为别的，就怕她再带走穆惊蛰。
    小北咽了咽口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开口要叫人，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叫，正满脸魏楠楠，就见李招娣招招手。
    小北忐忑过去，小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和讨好。
    李招娣看得有些不舒服，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的穆惊蛰，小时候的穆惊蛰知道穆老太不喜欢她，看到穆老太每次都会露出讨好的笑。
    可不管她怎么讨好怎么笑怎么小心翼翼，都不会得到穆老太的笑脸。
    看到让穆惊蛰掐着要回来做妈妈的几个小崽子，李招娣自然是不高兴的，甚至有些迁怒的，可看到这笑容，她心一下子就不是滋味起来。
    惊蛰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才留下照顾他们？
    是不是因为她小时候吃够了苦，才会对几个孩子心软？
    这样一想，李招娣心里就难受起来。
    第82章 不要讨好人
    李招娣拉过小北，恨恨的捧住她的小脸。
    “不想笑就不要笑，我又不能怎么对你，干嘛讨好我？”
    小北懵逼。
    李招娣嘴里说得凶，可是小北完全没感觉恶意，而且莫名的还觉得亲近了一些。
    她眨眨眼睛，听话不笑了，小心翼翼问，“你你是来带走妈妈的吗？”
    李招娣没好气，“不是！”
    她要能带走就好了。
    她抬头看天，她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至于这辈子要经历这些。
    看小北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看看她又憋了回去，李招娣没好气道。
    “想笑就笑，我只是让你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你妈妈那么保护你们了，就是想让你们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谁也不用讨好，更不用小心翼翼。”
    “记住了，以后谁都不要怕，谁敢欺负你们，你们找妈妈找我，都不要怕。”
    小北点头，“好，我会告诉哥哥他们的。”
    李招娣满意点头，又等了一会，没等到她开口，忍不住道。
    “不是都改口叫惊蛰妈了，还不知道改口叫外婆？”
    惊蛰不是说着孩子很机灵吗？今天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小北呆了片刻，反应过来大喜，“外外婆？”
    “不是外外婆，是外婆。”李招娣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水果糖，塞给小北。
    “谢谢外婆。”小北礼貌道谢。
    李招娣挥挥手，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然后转头就见一排萝卜头排着队喊她外婆。
    妈妈都改口了，邵东他们几个再改口叫外婆就很顺口了。
    李招娣：“……”
    多出这么多个便宜外孙也是郁闷，要是亲生的该多好啊。
    郁闷归郁闷，李招娣还是没厚此薄彼，都给了他们糖，算是改口糖了。
    外婆叫了，糖也给了，李招娣和五个孩子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自在。
    最后李招娣挥手：“唉，都别看我了，我真做不到今天就抱着你们喊宝贝。”
    邵东几个被她说得尴尬，他们也不是想要她抱着喊宝贝，那得多尴尬，但是李招娣是妈妈的亲妈嘛，他们就想好好陪着。
    因为李招娣他们将穆惊蛰带走，之前他们很怵李招娣，邵南甚至是恨过李招娣的。
    可穆惊蛰回来了，再看李招娣，他们又觉得她亲切起来。
    “外婆，给你吃。”
    小北将她舍不得吃的大白兔奶糖给李招娣。
    邵南他们也一一拿出了自己仅有的零食给李招娣，小五还想吹笛子给李招娣听。
    李招娣看着他们的小脸，心情更加复杂。
    “就知道讨好我，一个个还挺聪明，但讨好我没用，你们重要的是对惊蛰好。”
    邵西忙点头，“外婆，我们都知道，你放心，以后我们会好好对妈妈，好好孝顺她的。”
    “说到要做到，要是你们敢对她不好，你们敢不孝，我我打死你们我。”
    李招娣哼了哼，“你们以为我想认你们呀，我也不想呀，可惊蛰不听话怎么办？你们就记住这份恩情，我也不说别的了，以后你们给她养老。”
    “当然，我们会让她穿金戴银的。”
    “口气不小，穿金戴银，穿金戴银什么的就不说了，等惊蛰有个五十五岁你们给她养老吧。”
    李招娣忽然灵光一闪，“现在不都五十五岁退休吗？等惊蛰五十五岁，你们就给她发养老金吧，五个人一起。”
    李招娣想得都笑了，这样就和上班一模一样的了。
    要是惊蛰以后重新嫁人生子，有养老金有底气，如果没嫁人生子，那更是个保证。
    当然，李招娣不希望是后一种。
    邵东他们看着李招娣有些挠头，就发个养老金吗？不能好好养老吗？
    不过现在不能惹这个外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李招娣不知道几个孩子以后会不会出息，听他们答应这才满意，怕口说无凭，忙让他们给写保证书。
    “你们写出来，然后一个个签上名字，不会写的按手印，我会好好收起来，以后你们做不到我就找你们。”
    “我们都会写。”
    “那写吧。”
    李招娣也不太认识字，就当初跟着扫盲班的学过，好多只认识半个字，前面的内容囫囵吞的看了看，不过她对数字就敏感了，算账也算得挺清楚，但这会也不知道该写多少退休金，就含糊说按照以后的标准。
    几个孩子乖乖写上，然后签字画押。
    “好了，那我就收起来了，以后记得要说到做到，不然我就拿着你们的保证书找你们麻烦了。”
    李招娣拿着保证书满意走了，也没等穆惊蛰回来。
    等穆惊蛰回来，邵东他们倒是乖乖和她说了，比如改口叫外婆了，比如保证书。
    穆惊蛰听得哭笑不得，将从县图书馆借来的书给了他们。
    随着穆惊蛰回来，招来的几个女工都又过上了每天早出晚归上班打卡的日子，到第三天，李芳也来了，不过这次她不是进货的。
    之前的事发生后，李家上下气氛沉闷，李芳整个人都阴郁了，人瘦得厉害。
    虽然大家都说白强做得不地道，李家人摊上他实在可伶，可也有很多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