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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邢妻就取笑道:“难不成你还想效仿人家踏雪访梅不成?”
邢岫烟笑道:“阿娘,您又取笑女儿。”
话音未落,前面林家的车子停了下来,几个仆妇受命,却是要去寻那梅林主人讨要梅花。
邢岫烟见状,笑道:“访梅的有了。”
邢妻道:“不如我们也派人去?元月才过了一半,就已经下了两场雪了。这梅花经过雪就是不同。”
做了几年的贵妇人,邢妻也开始欣赏起这些雅致的东西来了。
邢岫烟摇了摇头,道:“不必。经过此处,赏过花,留了香,已然足够。比起梅花,我更喜欢梅子,无论是熏制乌梅还是制作话梅,我都爱吃。”
惹得邢妻不住地笑:“傻丫头,那是青梅,跟这种梅花不一样。而且北面太冷了,就是种了青梅也多不结果,要么结的果又酸又涩,根本就做不了蜜饯。做蜜饯还是要南面的青梅,浑圆饱满鲜嫩多汁。”
邢岫烟不觉红了脸。
原来她差一点就闹了笑话。
不久之后,春纤替林黛玉来送梅花,也听了一耳朵,回去一说,前头的程氏和林黛玉母女也笑个不住。
这说说笑笑间,就来到了庄子上。虽然举目望去一片雪白,远处的庄户人家的门口贴着大红色的春联,为这冰天雪地里添了一抹颜色。
庄子上的管事钱友亮早就得了消息,把大路清理出来,又早早地带着人在路口等候,护送着邢家母女回到了大宅院门口。
隔着窗帘,邢岫烟见钱友亮穿着羊皮袄子,身后的庄丁们也穿得十分厚实,面色红润笑容轻松,远处还有两个小男孩儿,抓着个啃了一半的鸡腿,腮帮子油乎乎的,当即暗暗点头。
回到正堂,隔着帘子,邢岫烟问钱友亮的第一句话就是:“钱管事,这路上我看着青溪的水,好像高呢。”
钱友亮连忙道:“回姑娘的话,今年是有些不对。今年元月里不但下了两场雪,还铺得特别厚。因此青溪的水比往年高些。”
“那么,你说,今年会不会发大水呢?”
钱友亮连忙道:“姑娘请放心,我们余家坳可是一块荷叶地。”
“荷叶地?”
邢岫烟大奇。
钱友亮道:“回姑娘的话,以前外头发大水的时候,我们这里风调雨顺,老人们都说,我们县是块佛地,有菩萨庇佑。无论外头水灾闹得多厉害,这大水啊,都会从边上绕过去,就跟那露珠在荷叶上滚一圈就落入池塘根本不会把荷叶真正弄湿一样,因此又叫做荷叶地。要小的说,李家村那边需要担心,我们这里,百年都未必会遇到一次!”
后面的几个庄户都跟着点头。
余家坳可是个好地方。
邢岫烟心中暗叹。
善泳者溺于水。
就是跟余家坳这样的地方,平常不闹灾,一旦闹起来,死伤也绝对是最多的。因为这样的地方自恃宝地,对洪涝灾害的防护措施几乎没有,一旦遭灾,损失也往往是最严重的。
邢岫烟站了起来,道:“也罢,还是先看看庄子吧。”
立刻就有丫头奉上幂离和木屐。
戴上幂离,踩上木屐,带着一堆的丫头婆子在庄头钱友亮和众多庄丁的团团护卫下,邢岫烟慢慢地走在庄子的小路上。
走了不多远,就看着穿着皮袄子手里拎着旱烟袋的牛老汉从地头回来。牛老汉年纪大了,耳朵不大好使,又驼着背低头赶路,竟然没看见邢岫烟。
直到被人拦下,牛老汉这才反映过来。
被领到邢岫烟跟前的时候,牛老汉巍颤颤地行礼,早被边上的仆妇给扶住了。
“这不是牛伯吗?您这是从地头来?地里的冬小麦可好?有没有冻伤?”
牛老汉道:“老汉耳朵不便,竟然没发现姑娘在巡视庄子!都是小老儿的不是。姑娘担心这地里的麦子?麦子好着呢!去年的雪厚,今年就不用担心虫灾了。姑娘放心,我们的麦种都是精挑细选的,倒是不怕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今年的青溪看着有些不对。”
邢岫烟立刻紧张了:“可是水位太高了?”
“对。就是水太多了。怕涝。”
邢岫烟道:“那您看,这水会不会祸害庄稼?”
钱友亮对着牛老汉连连比划。
不想,牛老汉竟然道:“姑娘,说句不中听的话,今年的麦子都玄,更别说稻子了。”
“那,若是今年不种稻子,而且到了四月底就抢收麦子,是否能减少损失。”
牛老汉道:“姑娘,您若是这样做,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这么一来,就怕人心不稳呀~”
邢岫烟道:“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您也知道,前头的几年,外头到处都在闹灾。这稻米虽然好,可到底娇贵,需要的人手多不说,产量还远远比不上红薯。我本就有意多种些红薯。您看,若是我雇佣人手,把这后山开出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