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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慢慢悠悠地走了一个时辰,她们就到了牟尼院。
邢家三姨原以为会是一座很高大巍峨、香火鼎盛的寺庙庵堂,可是到了地方才知道,这座庵堂并不小,只是依山而建,分成不同的院落,因此从外面看着不大而已。实际上整座山都是这座庵堂的。牟尼院的香客也不是很多,举目望去尼姑没有几个,显得特别清净。让她目瞪口呆是,她们甚至还遭遇了阻拦!如果不是有妙玉的帖子,她们根本进不去!
——这样的庵堂可真是稀罕!
有那么一瞬,邢家三姨心里是这么嘀咕的。
进去之后,邢家三姨才知道,这家庵堂奇怪的地方还不止!虽然获得了进去的资格,她们却只能在其中的药王殿参拜,后面的大雄宝殿、观音堂,都拒绝她们入内!
——这样的庵堂,真真天下独一份了!
这下不止邢家三姨这么想,就连邢岫烟的母亲和邢家二姨也觉得这家庵堂着实有个性。
只有邢岫烟,因为是被妙玉邀请来的,由妙玉的丫头带领着,沿着一条小路走了许久,绕过了不知道几个弯子,这才来到了一座小院。
妙玉正在正房的堂屋里面插花,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只金丝铁线冰片赏纹瓶,正对着手边大盘子里的花草挑挑拣拣。
邢岫烟知道,这花是要供在佛前的,不敢打扰。
她四下里看了看,见角落里的高几上有一只青色大肚小口的瓶子,拿起来晃了晃,空无一物,便取了过来,又从被妙玉掷下的花里面挑挑拣拣,取过一枝,用旁边的银剪子修剪了一下,修得只剩下一根长长的枝条并一朵花几片叶子才罢。
插好花,调整了一下位置。花瓶的青色并不鲜明,反而因为古拙,加上大肚小口,看上去有点像青色的石头,一朵粉色的花深深地扎根于石缝之中,却探出了脑袋,开得娇艳,仿佛获得了了不得的胜利一般。那长长的枝条,斜斜的伸出,带着几片叶子,像是在招手,又好像是花儿能笑得如此娇艳又骄傲的资本——没有这枝条,就没有下面的花。
当她把插好花的瓶子放回原处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道:“不错。”
邢岫烟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不是妙玉的师父一如禅师又是何人?
正要赔不是,却听一如禅师问道:“屋子里这许多花器,为什么独选了那一个。”
跟妙玉手里的那个宋金丝铁线赏纹瓶相比,这个瓶子实在是不起眼太多。
邢岫烟答道:“回禅师,我,只是看着那瓶子就喜欢。”
一如禅师点点头,却对身后的佛婆道:“送去天王殿供于弥勒佛前。”
佛婆领命而去,邢岫烟却大气不敢出。
她觉得自己好像坏事儿了。
果然,只听一如禅师对妙玉道:“心不静。”
妙玉美目含泪,低头不语。
一如禅师长叹一声:“你尘缘未尽,终止步于此,罢了。”又对邢岫烟道:“你喜欢插花?”
邢岫烟点点头,道:“是的,也是禅师这里的花器好。”
一如问道:“只有如此吗?”
邢岫烟莫名其妙。
还要什么理由?
一如禅师离开之后,邢岫烟小声问妙玉:“我是不是做错了?”
妙玉没有回答,而是道:“你没有说实话。”
妙玉用的是陈述句。
邢岫烟心中暗叹,道:“这很重要吗?”
妙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邢岫烟栽叹。
她道:“我一进门就看到那朵花,然后才找到角落里的瓶子。”
妙玉道:“你可知,花与画一般,皆为心声。”
“诗词歌赋,何尝不是心声。”
可是我不想这样一辈子!
心中虽然不甘,可妙玉自始自终都是姑苏名门之后。她只是一脸哀戚,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流泪。
她淡淡地对邢岫烟道:“时候不早了,你用了斋饭就回去吧。”
竟然抬脚就走。
邢岫烟也知道妙玉有些怪脾气,也不叫她,而是对她欠了欠身,从来路回去了。
走到半道上,却见那佛婆急急忙忙地从岔路上而来,看见邢岫烟大老远就喊道:“姑娘请留步。禅师有请。”
“禅师?”
邢岫烟非常惊讶。她略一沉吟,就跟了上去。
跟着佛婆沿着小路走了许久,举目望去,尽是山石树木,直到转过一座假山,忽见一座小院儿隐在重峦叠翠之间,院子很小,只有一间屋子,中间挂着一幅观音像,地下一个蒲团,蒲团上坐着的人不是禅师又是谁?
屋子两侧的地上又有许多花器,有陶的有瓷的,各种器形都有,有的古拙庄重有的华贵典雅,不一而足。地上又有一大盘花,显然是刚采下来的。
邢岫烟进来之后,只见禅师对着观音再拜,这才转过来,对邢岫烟道:“请再做一件供佛之花。”
邢岫烟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