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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究,可不能因为是你婆婆的娘家内侄女儿就怠慢了去。她爱读书,又喜欢画画,你去老库里找找,那画画的家伙什儿怕是箱子里还有。若是有缺的,开出单子让外头买去。宁可预备得富裕些也莫要短了,别让她不够使唤。”
贾母都这样吩咐了,王熙凤自然用心到了十分。
贾母正院的西厢房自然是高大阔朗的,屋子三间左右还带着耳房。王熙凤估摸着邢岫烟的习惯把靠南的那间做了卧室,而靠北的那间则做了书房,搬了两张大书案进去,其中一张放了一桌子的笔筒,插|得满满的,都是笔,书房里还有一个专门的大书架,放着各式各样的纸、素绢和各种碟子、笔洗、笔山,堆了个满满当当。
更别说屋里的摆件和吃的茶,一应俱全。
到了四月二十三这天,邢岫烟果然收拾得体体面面的,带着两个丫头丁香和篆儿来了。
然后贾家人就明显地感觉到了邢家和贾家的不同。首先就是起床时间,因为贾宝玉之故,贾家每日的晨昏定省的时间也晚,因为贾宝玉起床的时候,基本都过了卯时,等大家集聚贾母这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辰时末了。
可是邢岫烟呢?她早上天微微亮就已经起床了,等太阳升起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书桌前开始抄书,等大家到贾母上房的时候,她最少都已经在书桌前坐了一个半时辰了。
贾政知道之后,非常生气,一面夸邢岫烟:“这才是正经读书人家的孩子呢!”一面把贾宝玉叫过去臭骂一顿。
如果不是贾宝玉的生日将近,他绝对把这个儿子按倒打一顿!
在贾政面前,贾宝玉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回到贾母跟前更是蔫蔫的。
贾母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也不高兴了,未免多看了邢岫烟两眼。
邢岫烟度其意,笑道:“虽然说表哥年幼贪玩,因此惹得府上的二老爷恨铁不成钢跟着焦心,可是我却要说府上二老爷对表哥的要求未免太严格了些。”
王夫人手里一顿,道:“哦?这是什么说道?”
如果说得不对,看她怎么磋磨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邢岫烟道:“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天资卓越过目不忘之人,表哥我不了解,不过我知道林姐姐就是这样的人,因此小小年纪就学完了四书。这种人得上苍钟爱,一般人是学不来的。另外一种是我们这这样的普通人,只能靠着勤能补拙努力追赶。孔圣人曾经说过,因材施教,这钟灵毓秀之人又怎么能跟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一般教养呢?要我说,若是表哥能跟林姐姐一样,过目成诵,也不用做这些水磨工夫。还不如乘着年轻,多看些、多经历些,日后长大了,遇到了同样的事儿,也能如春风细雨一般,轻轻松松地避过去,或者举重若轻,轻而易举地化解灾厄,倒比约束在家里死读书来得强。”
听得贾母和王夫人都是心中一动。
这话可不是说到她们心坎儿里头去了!
贾家如今是什么情况,没有人比她们更加清楚。贾代善贾代化在的时候,贾家是如何的富贵,贾母王夫人都是经历过的,而对比现在,贾赦的一等神威将军,贾珍的三等威烈将军,都是爵位,没有任何的职务,贾政的工部员外郎也是一个头衔,没有任何是实际差遣。
也就是说,如今的贾家就是一个空架子,外头体面空好看而已。
贾宝玉天资聪慧,自幼聪明伶俐,贾母和王夫人都对他抱有厚望。
可是贾宝玉生来体弱,也是一个弱点,这才是贾母不忍心强求的原因。
这方面的感受,王夫人比贾母更加强烈一点,她希望贾宝玉上进,能给贾家带来荣耀,却也因为贾珠这个惨烈的前车之鉴而犹豫不定。
如今听了邢岫烟的话,王夫人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你说,宝玉应该如何教养?”
邢岫烟笑道:“二太太这样问,倒是为难我了。我是一个女孩儿,年纪又小,就是知道一二,也只是皮毛。要我说,府上放着现成的人选,二太太何不请教他们?”
王夫人就问是什么人。
邢岫烟答道:“一个是府上的姑老爷,林姐姐父亲林大人。林大人是探花郎,三鼎甲,这学问上还用赘言?另外一位自然是东府的大老爷,府上四姑娘的父亲。我是小辈,不知道这位大老爷是为了什么缘故住进了道观。可是他的进士也是正经地考出来的。现放着正经的进士不去请教,却让表哥跟个老秀才读书,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白白地耽误了去?”
听得王夫人心中一动。
贾母虽然不喜欢贾敬,却也不得不承认邢岫烟这话说得在理。
邢夫人插嘴道:“邢丫头,你不知道,当年这府里何尝不曾请过老翰林?!”
只是都被贾宝玉使小性子给撵走了。
邢岫烟想了想,道:“大姑姑,这世上有的人是为了读书明理而读书,在他们的心中,读书就是为了干干净净的学问。有的人读书却是为了功名利禄,表面冠冕堂皇背地里干的却是鸡鸣狗盗之事。翰林的学问虽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