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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青染小声嘟囔一句:“小时候没感觉这么财迷啊。”
    禾沐听到了,认真回答:“小时候我还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呢,除了能买东西,跟纸没什么区别。”而且,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来送给你,怎么会对你财迷?
    穆青染被这句话触动回忆。
    她以前总害怕禾沐给她买贵重的礼物,因为不想接受无谓的施舍。却忘记了,小孩只是想送她礼物,所谓的贵重,不过是成年人强加上去一个价值标签。
    就好像禾沐可以穿着上万的行头在冷风里排队等着吃一碗普通的面,那些平常人眼中的奢侈不过是她从小的生活。
    有些道理,总是明白得太晚。
    如果她们现在才相遇,会不会更好呢?
    穆青染忍不住想。
    应该不会了。
    打拼这些年,见过那么多人,尔虞我诈,虚与委蛇,心只会一步步越关越紧。
    现在相遇,她对禾沐或许会欣赏,却不会喜欢。
    可惜,这份喜欢,发现得太晚了。
    在穆青染走神的这段时间,禾沐涮了杯子和餐具,给杯子里倒好了茶。
    她已经习惯了穆青染像个木头人一样,这些事都做得极为顺手。
    穆青染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水,里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如果不是一起长大,禾沐会喜欢自己吗?
    她第一次,在脑海中一个又一个问这些以往都觉得毫无意义的问题。
    “如果”两个字,从来都只是懦夫逃离现实的开关。
    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
    如果不是一起长大,禾沐或许早就属于别人了。
    从萧琪到汪曼景,喜欢她的人一点都不少。
    “穆总,您是想要我把筷子呈到您手上,还是要我直接喂您吃?”禾沐举着筷子,像一个操心的老太监。
    穆青染抬头,“可以喂么?”
    她还没完全从刚才的神游中回来。
    禾沐眨了两下眼睛,“你还觉得自己是个宝宝呢?”
    不知为什么,听到“宝宝”两个字,穆青染耳根有点发热。
    “我开玩笑的。”她接过筷子,低头吃面。
    “烫!”禾沐这一声终究是说晚了。
    穆青染用鼻子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地将刚才那口吃完,想喝水缓解一下舌尖的痛感,但发觉水也是热的。
    “白比我老那么多岁了!”禾沐嗔了一声,起身去冷柜里拿了瓶冰镇豆奶。
    她把豆奶拍到穆青染面前,“啪”的一声巨响。
    “你可以用大,不要用老。”穆青染还停留在禾沐说的上一句话上。
    “奶还堵不住你的嘴!”禾沐又上手拧开豆奶的瓶盖,塞到穆青染手里。
    穆青染不知是不是想岔了,喝了两口“奶”,把自己呛得“哐哐”咳嗽起来。
    禾沐皱紧眉,“你是不是想故意博取我的关注?”
    她记得她小时候想博取别人关注的时候,就经常用一些小伎俩,但那时候她还小。
    穆青染这么大人了,又是烫嘴,又是呛奶,这么幼稚吗?
    “我就是不小心……呛……呛了一下。”穆青染用纸擦了擦嘴。
    她好歹也是个成年女人,会不自觉联想起成年人之间的颜色段子。
    她抓着手里的豆奶,感觉这个也有点烫嘴。
    “快点吃,旁边那么多人等位呢!”
    禾沐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放到嘴边吹了吹。
    一口吸进去,幸福而又满足。
    这家店名不虚传,真的太好吃了!
    穆青染被那样的表情感染,也学着她的样子,挑起一口面,吹了吹,吸进嘴里。
    ……舌头被烫麻了,其实吃不出什么味道。
    但好像,又跟平时快餐店里的口感不太一样。
    “挺好吃的。”穆青染说。
    禾沐还未搭话,同桌的一位老者开口:“面食最重要的就是汤头和面条口感,这个汤肯定是吊了好久的老汤,面条也是又细又筋道,不是手上有几年功夫的人,拉不出来。”
    “爷爷您是帝都人吧?”禾沐听老者的口音很熟悉,也很亲切。
    “呦,闺女你听出来了!”老者笑道。
    禾沐回以一笑:“要是没猜错,您是皇城根儿下长大的吧。”
    老者笑意更浓,眼睛眯成一条缝,“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眼还挺毒。”
    这显然是猜对了。
    “我也是乱蒙的。”禾沐说。
    “能蒙出这个,闺女你应该也是打京里来的?”老者问。
    “嗯,我来这边工作。”禾沐答。
    “哎哟,一个人在外边儿挺辛苦的吧?”老者说,“人家都挤破头往帝都走,你怎么没待家里啊?”
    禾沐顿了一下。
    的确是,挺辛苦的。
    天气又阴又冷,屋子里也没暖气,空调吹得头昏脑涨,认识的朋友都只有秦昕一个。
    为什么来呢?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穆青染,但只一秒,就重新转向老者,笑着说:“温室里的花儿经不起风霜,人要趁年轻多历练才行啊。”
    穆青染发现禾沐瞥向自己,呼吸在那一刻凝滞。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才来的?
    集团有那么多项目可以做,为什么偏偏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