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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儿?”他问唐喆学。
    唐喆学回头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啊,刚跟重案组的聊案子,突然有个想法。”
    睡意一扫而光,林冬边折毯子边点头:“说来听听。”
    将自己的推测向林冬进行说明,唐喆学又摆出那副给主人叼完拖鞋等着领奖励的金毛脸:“我这么想没错吧,组长?”
    “没错,是个值得追踪的方向。”林冬肯定道,“凶手第一次行凶时虽然没扎中死者心脏,但从法医提供的报告来看,他非常清楚人体的生理结构。左侧第五肋骨正对心脏,心脏破裂导致心包填塞,使人迅速失去反抗能力,几分钟就能致命,所以考虑凶手受过专业医学训练是正确的思路。”
    “太棒了!”唐喆学握拳振臂,看上去简直开心得不得了,“现在怎么往下进行?”
    “去找于惠芬,看她当时都去过哪些医院,缩小调查范围。”
    “好,组长你接着睡吧,我看重案组能不能借个人跟我一起去。”
    “不用,我去洗把脸,你在这等我。”
    林冬翻出洗漱用品推开车门下车,往办公大楼走去。唐喆学在车边等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回来了,发梢上挂着湿漉漉的水珠。
    拦住要去拽副驾门的唐喆学,他拿出车钥匙交给对方:“你开车吧。”
    ——啊?这是给我的奖励么?
    低头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再看看霸气地停在身侧的林肯,唐喆学忽然有种被岳父将女儿交到自己手中的幸福感。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吉,你的目标该是岳父不是女儿啊!哈哈哈哈
    我之前写猎证的时候,就有人评价说那些案子都太平淡了,探案过程也没什么特别的。嗯……我知道大家可能更喜欢看惊心动魄的案件和诡异曲折的调查,以及警方与凶残对手的殊死对抗……但我觉得,即便是这种看似普通的案件,却一样足以让我们审视人性,而且越是平凡的罪恶,越是每个人都有可能会遇到的……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不会相同,成长经历和人格塑造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因素影响,我不想一篇刑侦文只写警方的侦破,更多的是想探讨罪犯和受害者的心路历程——他/她为什么会遇害?他/她为什么会痛下杀手?
    就像我在这章写到高仁说的,都是小恶,却难以得到惩罚。这样的小恶几乎每日都在我们身边上演,却很少会被人关注到,我想写的就是这些日常生活中的琐碎,如果能引起一点点的共鸣,这篇文就算是没白写。
    好吧,不管咋说看起来又是一篇扑街文了,但是只要有人愿意看,我就会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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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正是上班高峰期,于惠芬工作的地方在码头附近,距离市局斜插半个城市,高架和辅路上都堵。唐喆学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开着,余光瞄见林冬在旁边看手机,叮嘱了一句“组长你又没睡又没吃早饭,别看手机了,回头再晕车”。
    “习惯了,没事。”林冬说着,像是想起什么,问:“小唐,你昨天张嘴就说让我去你家睡觉,怎么不事先和你妈商量一下?”
    唐喆学耸肩道:“我妈住我奶奶那,老太太快九十了,得有人跟身边守着。”
    “你妈妈真孝顺。”林冬不由得感慨道。丈夫既已去世,却还守着公婆尽孝道,这样的遗孀在系统里并不少见。有的甚至连抚恤金都不要,哪怕家里的日子并没有多富裕。
    她们不希望用金钱来衡量丈夫一生的价值与付出。
    他又问:“家里没别的亲戚了?”
    “有,我爸哥儿仨,他最小,大伯和大伯母在上海,二伯……”唐喆学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在牢里。”
    林冬眼神一顿,问:“犯了什么事?”
    “替人洗钱,”唐喆学牙疼似的撇撇嘴,“他以前是外汇管理局的,前年经侦查案子把他给扯出来了,判了八年。我爸因为这事还被停职调查了一段时间,我妈那会就劝他,正好,要不辞职别干了,组长你猜我爸说啥?”
    “说什么?”林冬偏过头。
    “他说,我都干了小三十年警察了,现在让我干别的我也不会啊。”唐喆学随意一笑,表情又即刻落寞下来,“结果复职没多久,人就累没了……我奶奶在医院看见他遗体的时候,一大嘴巴子就抽上去了,骂他不孝,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冬忽然将脸转向车窗的方向,瞪大眼睛望向窗外拥挤不堪的车流,眼神愈发空洞——
    啪!
    一记耳光响亮地抽到林冬脸上,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质问:“我儿子死了!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队长么!?有危险你怎么不冲!?”
    被打的人却没有做出任何自我保护的反应,甚至连句为自己争辩的话都没有。他垂头站在灯光清冷的走廊上,眼神空洞地瞪着地板上泛黑的缝隙,腮侧的指印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清晰。
    几个同事和领导赶忙将烈士家属从林冬身边拖开,轮番劝慰好话说尽。周围乱哄哄的,哭声,说话声,咒骂与嘶嚎一股脑地扎进林冬耳朵里。许久,他干裂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伤口溢出新鲜细密的血珠。
    “阿姨,对不起,是我没尽到做队长的责任,没保护好……”
    那个人的名字卡在喉咙里,像是堵住了氧气进入肺部的通道,他急促地抽吸了两声却没能说出口。悲伤如钢针般刺入俊朗的眉眼,圆睁的目中似要滴出血来。他握紧双拳,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控制自己,以免被别人看出他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