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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女驾到……”
太监拉长的高腔在宫殿里层层回荡,落星英挺的眉微微挑起,望向殿门。
一个玄袍金冠的高挑女子,在宫人的搀扶下,缓步踱了进来。
落星的视力好到足能百步穿杨,此时虽然距离颇远,但已经将皇太女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看向皇太女的时候,那个美到叫她不知如何形容的女人,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那是怎样的一眼?那瞬间落星的胸口仿佛被利剑洞穿。
疼痛,又激动,激动的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一路狂奔的心跳里。
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像极了边境常年冰封的雪湖深处。
冰冷,神秘,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但她的面容又是那么娇美,身姿又是那么纤细。
嘴里的酒已经没有了味道,落星怔怔的跟着众人跪倒。
“臣等叩见皇太女殿下。”
“平身。”
她听见女人低沉动人的声音。
也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那是面对任何人时,都不曾有过的悸动。
落星跟着众人的动作坐回位子上,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皇太女。
她看着女人收拢衣袖,随意的坐在那至高的金座上,神色俨然的跟大臣们对话。
仿佛她生来就该在那个位置上,仿佛那些危险的阴谋算计并不能伤及她分毫。
落星并不认同那两个兵士的话,就像此刻,她觉得并不是地坤引人,而是天乾下贱。
就像现在,即使女人坐在高高的金座上,就算她象征着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权力。
落星心里对她的想法,也绝对跟所谓的政治斗争权力角逐没有半分关系。
她想摸摸女人腰带上的流苏。
落星这样冷清冷性的人都这样想了,可想而知其他天乾会是怎样的想法。
酒宴继续下去,酒越喝越多,天乾们的信香也越发肆无忌惮,那些暧昧的眼神慢慢变得露骨。
想到刚才那两个兵士的对话,落星心里莫名的为这个初次见面的地坤忐忑起来。
而皇太女却似乎无知无觉。
她就像一只美味的羚羊,卧在狼群之中,悠闲的啃食着青草,全然不知大祸将至。
但狼群却并不会因为这种表面的信任就不发动攻击。
酒过三巡,坐在第一排的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贵族天乾起身说,“殿下,值此佳时,臣有一事相求。”
落星认得他,他是兵部尚书的儿子,算是自己的上级的上级,军中人称逃跑将军,打起仗来赢了便罢,若是输了,他绝对是跑的最快的。
而此时的逃跑将军全没了败北之时的灰头土脸,一身黄金细甲端的是威风凛凛,声若洪钟,叫人不敢拒绝。
高位上的女人淡淡扫了他一眼,看不出喜怒,“爱卿请讲……”
“陛下已抱病数月,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您虽是陛下亲封,但本朝自立国以来,未有地坤当政之先例,殿下若要逆天而行,臣等皆恐会因此招致祸患!”
此言一出,宴会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皇太女身上,看这个孱弱的地坤要如何应对来势汹汹准备齐全的敌人。
落星不自觉地抓紧了手里的酒杯,逃跑将军这是,在逼皇太女禅让?
而皇太女似乎早有预料,女人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语气依旧平静,“那依将军之见,我该如何?”
“臣等亦知皇太女不愿天家血脉断绝……”逃跑将军振振有词,“为尊祖制,臣等望皇太女能自世家子弟仲选一天乾为良配,与他共掌朝堂,日后若诞下天乾子嗣,这天下也依然是您天家的天下。”
他一番慷慨陈词,皇太女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爱卿说的有理,但父皇病重,我无心于此,此事容后再议吧。”
“殿下三思!”逃跑将军显然不愿轻易放过此事,上前两步跪倒,“国不可一日无君,地坤也不可做仲朝的皇帝,臣等望殿下以苍生为重。”
他这一跪,大臣们呼呼啦啦跟着跪倒一片,齐声喊,“望殿下以天下苍生为重!”
其他大臣们犹豫着坐在位子上,似乎是想帮皇太女说话,却又无理可说。
是啊,他们原本也都是天乾。
落星望着被层层叠叠跪倒的人群包围因而显得格外无助的皇太女,耳边听到两个军士幸灾乐祸的交头接耳。
“看吧,我说什么,地坤哪能坐稳当江山?”
“啧啧,到时候婚一结,契一刻,让她往东她敢往西?”
“只可惜你我兄弟出身不好,没这福气喽。”
一种夹杂着心疼的愤懑涌上了心头,催使着落星要为那个无助的地坤做点什么。
但她还是犹豫了。
这种级别的拉锯,她这样的小兵上去,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落星不怕死,但她不想毫无意义的死去。
而此时,逃跑将军看着默不作声的皇太女支持者们,仿佛已然觉得胜券在握,意气风发的抬头到,“臣斗胆,愿自荐为驸马,请皇太女放心,我愿立下毒誓,若有篡权之想,必然五雷轰顶,不得……”
“放肆!”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后面冲出来的银甲小将截断了。
那人身形高挑挺拔,将皇太女挡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那块桌子下拆出来的桌腿直直的指向他,怒目圆睁,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