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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爸妈会来接他们下学,真好。
他们被人欺负了会有人撑腰,真好。
他们的口袋里有色彩缤纷的糖果,真好。
别人都有而自己没有的时候,人就会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我有问题,我的母亲才会对我如此无情?
唐笑阳比任何人都努力的学习,然后把第一名的奖状拿到母亲面前。
小小的女孩垂着头,像上供一般忐忑的把那张奖状递过去。
却被滴落在手臂上的烟灰烫的收回了手。
她的母亲冷笑着,把手上的烟重重按在奖状上唐笑阳名字的位置。
像是要抹去某种错误。
唐笑阳自此越发沉默下来,因为不愿要钱导致的缺衣少食,使她的身材发育缓慢,衣衫也总是破旧而紧张。
这样一个人,在那个还算不错的学校里,自然就成了天真孩童们排挤戏谑的对象。
他们给她起各种难听的外号,在她走过走廊时冒出成群的嬉笑声,扔掉她的课本,在她上课被提问时拉掉她的凳子。
老师自然会管,但一个连父母都不在乎死活的孩子,别人又会珍视到哪里?
改变的契机依然来自于她的母亲。
8岁的唐笑阳学会了在下课后翻检学校里的垃圾桶,捡纸盒瓶子赚钱。
她已经不在乎那些陌生人无来由的奚落了,但唯独不想继续被母亲辱骂。
但那天,辛苦了几个小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家的唐笑阳,被自己的生母重重的甩了一耳光。
倒在地上的唐笑阳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就被女人掐住了脖子。
“你去哪了?”
“你也要走是不是?”
“你不能走,你是我的!”
她听见女人野兽般的吼叫声,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去。
模糊的视线望见了脸侧的酒瓶,唐笑阳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那个瓶子重重砸在了女人的背上。
她可以砸头,但是她没有。
那毕竟是她的母亲。
女人吃痛退开来去,望向她的眼神癫狂而恐惧。
唐笑阳却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随着她对母亲的还击,那些束缚于她灵魂之上,自觉卑贱的枷锁,仿佛也消失无踪。
就这样吧,你不
爱我,我也不稀罕。
只要我不在乎你,我就不是你口中的杂种。
那一刻,唐笑阳对自己的母亲彻底绝望了。
矮小瘦弱的少女提着瓶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冷冷的对女人道,“滚开,疯子。”
女人嘴里依然不住的咒骂着,却只敢慢慢缩回窗角。
女孩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仿佛她只要再前进一步,那个酒瓶就会在她的脑袋上爆炸开来。
第二天,唐笑阳带着瓶子去了学校。
当嬉笑声再一次响起时,她拿出瓶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碎裂的玻璃片割伤了她的脸颊。
但她依旧面无表情,举起尖利的瓶子,缓缓指向了每一个嬉笑的同学。
既然你们讨厌我,我又何必跟你们和平相处?
很久之后唐笑阳才想明白那种莫名的快意来自何处。
那是她夺回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后,所感到的快意。
如果无法在任何其他地方相等,那就在互相厌恶互相伤害上相等。
那样至少很公平,比她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要公平。
母亲死在唐笑阳9岁的冬天,唐笑阳下学回到家,看见女人倒在地上,手腕上流出的血已经凝固。
9岁的孩子愣了一瞬,走过去按住女人的伤口,打了120。
但事实上已经没用,她按到母亲手臂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那是与任何活着的生物都不同的,冰冷僵硬的死意。
服毒加割腕,女人用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潦草的生命。
葬礼上,唐笑阳没有流一滴泪。
她已经不恨母亲了,因为她觉得她也很可怜。
但同时,她也没法爱她。
既然如此恨他,就不要生下我。
生下我,折磨我,也没有让你更快活一点,不是吗?
9岁的唐笑阳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父亲。
beta男人穿着精致的西装,微微发福的脸保养得当,用看鸡肋一样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敷衍的揉了揉她的头。
她就这样来到了唐家,唐家彼时已经有了一个大小姐,大她五岁,名为唐漠。
唐漠的母亲是一位精明干练的omega,身上的气场跟母亲完全不同,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不知道哪捡来的垃圾。
但唐笑阳不在乎,她已经很习惯别人异样的眼神了。
唐漠与她的母亲相反,对唐笑阳很好,总是笑脸相待,嘘寒问暖。
但唐笑阳也不喜欢她。
童年的经历使得唐笑阳对他人的恶意格外敏丨感,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唐漠的高高在上的态度与施舍般的语气。
她不过是唐漠表示自己大度懂事的工具。
但唐漠既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唐笑阳也不愿横生枝节。
她在唐家像个幽灵般活着,父母不在乎她,下人们当她不存在,但她本人乐在其中。
因为至少她终于不用为生活费发愁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下去,直到十岁的暑假,穆家邀请唐家参加穆家老太爷的80岁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