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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们这桌没人来买单啊。”顾微然很奇怪。
工作人员向门外探了探头,顾微然寻望过去,云舒笑意浓浓地站在那里,像黑夜里最温暖的的光,照进了她的心底。
“你怎么来啦。”顾微然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跶到她跟前。
“路过。”云舒笑容不减,看到顾微然带着一行人用餐,本来想悄咪咪地走开,但还是没忍住,几天没跟她打照面,好像有些不习惯。
“路过就破财,不好不好。”
“请你吃饭怎么能叫破财,就算真的破财,也能免灾不是。”
说到这个,云舒垂眸,结果明天就出来了,今天再来看看顾微然,像圆梦似的。
不然总好像留下了什么遗憾在人间,有时候难免觉得可笑,仿佛死刑已经把自己架起来,只等那最后那一刀。
是消极也是害怕,云舒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林老师的意外把自己也带走就好了,但现在,她舍不得走了。
她会羡慕云夕微和沈寒玥的感情,也会牵挂顾微然,会想起那晚突如其来的吻。
再深入,她就不敢想了,林蕴的叮嘱像千年古树的根,深深盘踞在她的心底。
有时候,责任是一种无形的负担,也是云舒身上最沉重的道德枷锁。
“我今天不加班了,我们去走走呗?”顾微然要抓住每个跟云舒相处的机会,没有以后和来日方长,她只想要眼前。
云舒没有答应,明颜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她和微然之间是该保持点距离的,否则重蹈覆辙怎么办?既然拒绝她了,是不是该更加明确一点态度?
何况她本就想离开这里,给微然太多,以后更加难以割舍。
万一,万一,她患癌呢?
为难自己的事,云舒总能做得滴水不漏。
“不了,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你安心工作吧。”
云舒掖了掖领口,头也不回地走了,顾微然的心一沉,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
这几天,云舒出行都是走路,仿佛要把宣安的每个角落都走遍,累了她会停下来歇会,实在走不动了才打车。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附近就是做体检的宣安大学附属医院,走到门口,望着灯火通明的医院,感觉那里就是一座法庭,明天在这里,将对她进行命运的宣判。
如果是早期,还有治愈的可能,或许也没有那么可怕。
鼻咽癌早期的治疗,存活率比一般癌症高很多,可令人胆战心惊的始终是癌症这两个字。
它是生命的杀手,也是令人胆寒的恶魔。
哪有人不怕患癌呢?云舒不禁叹息。
她精神有些恍惚,没有走到斑马线就过马路了,正值绿灯刚刚跳起,车子处在加速阶段,只听见刺耳的鸣笛声“嘀嘀”而来,云舒刚回神,就被顾微然拉了回去。
因为用力过猛,转身时两人额间相碰,两股温暖的气流纠缠,唇口险些贴上。顾微然的脸像盛放的春天,铺上淡淡桃红,云舒的眼眸倒映着路边的灯火,明亮又深邃,好似能够将她心底的爱全部映照。
“你,你没事吧。”顾微然吞了吞口水,努力维持状态。
“你一直跟着我?”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只是腿脚不听使唤!”顾微然极力辩解,“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又没开车,这大晚上的,我哪放得下心。”
云舒轻轻地后退一小步,挂起盈盈笑意:“你也知道大晚上不安全?”
虽然要刻意保持距离,可对顾微然,云舒做不到那么决绝。
“你看你过马路都那么不小心,怎么叫人放心?何况这么晚了,万一遇到色狼怎么办?”
“灯火通明的大道,到处都是监控,哪来那么多色狼和危险。”
“那我还是不放心。”顾微然不敢过分表达自己,这份担心和牵挂里面,何尝不是想念,想在她身边,细细感受所有,哪怕闻一闻有她的空气,吹吹有她的夜风,也好过于单调乏味地面对枯燥的世界。
没有云舒,就像四季没了春天,一天没了清晨,宇宙没了太阳。
只有她,才能为顾微然的世界增色。
她爱云舒不是锦上添花,是花开倾城。
“没事回去吧。”云舒总能忍痛做那个先转身的人,可顾微然站立未动,她犹犹豫豫走了几步,转身看向顾微然,“还不走?”
“没事,你先走吧。”反正顾微然习惯了看她背影。
“有事?还是有话想说?”云舒正对着她,两人隔着几米,似远似近。
顾微然拧眉,眸光聚焦至云舒脸上,正色回答:“没事,就是想你了。”
仿佛有颗石子扔进了云舒的心湖,漾起层层波澜,一圈又一圈,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见云舒默然不语,顾微然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不用理我说什么,就当我抽风,我走啦,你回去注意安全。”
逼不得已的转身,让顾微然的微笑变成了苦笑,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希望云舒看着自己的背影离去。
心像被什么紧紧地揪住,疼得每根神经都在抽搐,云舒突然觉得周围的声音变小了,她开始耳鸣,鼻间好似被粘液沾着。
她拿出纸巾轻擦,血丝像撕裂的伤口,带着未知的恐惧,吞没了她的心。
微然,对不起。
她终究是要辜负这份深情了,那句我想你是怎样的刻骨铭心,云舒懂。生命中有太多无法承受的痛,云舒的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