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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失去意识,这一幕就会永远停留在梦里,再也见不到了。或许醒来,都不会记得这些内容。
原来睡梦中的自己,这么贪恋云舒。
“对不起微然,我不该逼你来,不该让你受惊。”云舒满心愧疚,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轻视了人心,也小看了后果。
如果不是因为红姐恰好在,今天她和顾微然必定有个会躺在医院里。
“我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你差点出事吓到,每次想到就后怕,一怕就开始抽筋,我真没用,都这么大了,还会发这种病,还要你照顾...”顾微然眼皮越来越重,她想通过说话来缓解睡意,可越说越困,“你不要有事,虽然讨厌你曾经做过的事,虽然一直觉得你忘恩负义,虽然...”
昏睡之前,顾微然说出了好几个虽然,就是没把那句但是说出来。
“傻丫头~我懂。”
云舒低眉浅笑,抚了抚她的脸,将她平放在床上,开始为她搓揉抽筋的小腿。她望着熟睡的顾微然,想起了过去,忍不住嘴角上扬。
云舒从小就没有父亲,随母姓。16岁那年,妈妈云夕微突然失踪,当时的云舒在宣安中学读高一,她以市前十名的成绩进了尖子班,由此认识了顾微然妈妈林蕴。
林蕴是高中英语老师,也是云舒当时的班主任。云夕微失踪之后,云舒失去了经济来源,都是林蕴出手帮的她。
云舒的成绩出类拔萃,期末考了全校第一。可惜直到暑假来临,云夕微都没有找到,云舒的学费和生活成了很大的问题。
她自小就没见过其他亲戚,妈妈失踪后,她成了无人问津的孩子。
当时的云舒性子很倔,自尊心很强,准备辍学打工,一边找妈妈一边挣钱养活自己。
林蕴怎么忍心优秀的学生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人生,当即决定助养云舒,并且把她接回家照顾。
林蕴的先生是云舒的物理老师,两人在助养云舒问题上达成一致,校方也出了部分奖金,委托林蕴照顾她。
就这样,云舒住进了顾家,被林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也认识了九岁的顾微然。
她记得小时候,顾微然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叫“云姐姐。”两人经常一起写作业,一起偷懒,还一起偷吃。
林蕴知道她俩的小把戏,从来不拆穿。
云舒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顾微然发病,那是一个暑假。因为林老师和顾老师出去支教,家里只剩下她们。
当时,窗外电闪雷鸣,云舒在房间看书,客厅里的顾微然被一声惊雷吓到,随后开始手脚抽筋,很快就发了高烧。
那晚云舒吓得一夜没睡,自责不已。林蕴远程指挥她怎么做,淡定自若。她不仅没有责备云舒的忽视,反而一直在安慰她说微然是因为早产,身体不好,又因为体弱容易受惊。
林老师总是这样,永远善解人意,胸纳百川,容人之量,令云舒惭愧。
恍如隔世的记忆让云舒有些怀念过往,再看眼前的顾微然,已经长得亭亭玉立,连事业都能独当一面了。
林老师一定很自豪,微然长大后懂事又优秀。
云舒也很骄傲,也很温暖。
没想到,林老师走后,她还能有这个感觉。
云舒反复帮顾微然揉腿,双手酸疼也不自知,期间电话饷过无数次,她都没有接。
明德集团一团乱,对凌睿集团代表的到来,必须由云舒出面才能解决。
今天的内部会议,云舒中途离场了,只因为她右眼皮一直在跳,总放心不下顾微然。
幸好她来了,否则这种近四十度的高烧,烧到最后不堪设想。
顾微然的烧不退,云舒不敢走。
保镖和助理轮流来叫,都没能叫动她。
布洛芬半小时到一小时起效,云舒算着时间,十分钟给顾微然量一次体温。四十分钟后,温度终于下来了。
她长舒一口气,累得瘫在椅子上。
“咚咚咚”轻微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云总,董事长回来了,让您现在回公司。”
这回从助理换成了保镖,云舒轻抚额头,无奈叹息。
“等会。”
她将东西收拾干净,又去卫生间理了理仪容,打开睡眠夜灯,才悄悄离开。
顾微然吃药出了一身汗,醒来时已经天黑。
她这个毛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退烧,抽筋的也会跟着好。
房间静谧无声,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顾微然看了一眼灯,她记得自己是白天睡的,难道晚上是自动亮灯?
也不知云舒怎么样了,把自己带来,又把人晾在这,真是的。
顾微然隐隐记得好像又梦见她了,但记不清内容了。
“真是阴魂不散!”
她忍不住埋汰了一句,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刚出来,服务员就送来了晚餐,中西式各种选择,有汉堡、点心、面条、白粥。
顾微然拿了只汉堡啃着走到阳台,呼吸着夜晚的新鲜空气,整个人都舒适不已。
对面明德大楼亮起了灯火,她的眼神从那一扫而过,准备换个角度看风景。
免得随时随地想起云舒。
她不管自己也好,顾微然乐得清闲自在,还能安静地加班。
正想着,云舒的电话来了。
这真是诡异,顾微然每次想到她,电话就鬼使神差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