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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为山水墨画,颇有磅礴之势。字体龙飞凤舞,霸气却不潦草。上书:俯首江山待吾幸,何惧狂风秋后至。
    够狂!
    “臣女认得这些字,却不解这其中的意思。”
    “江山为重,万物为轻。”
    这便是诗句的意思。
    李岱表情复杂,这字是父皇所书。父皇一生任性至极,虽为帝王却行事仅凭个人喜好。对女色和朝堂一视同仁,一样的随心所欲。
    他实在看不出来,父皇几时看重李氏王朝。
    “你可知这诗是何人所写?”
    苏宓猜出来了,应是那位受人诟病的先帝。
    “臣女猜不出来。”
    李岱嘴角微扯。
    这孩子在和他玩心眼。
    他有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和他说话的人,突然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或许是因为这个孩子长得太像那人,让他心软了。
    “这人是朕的父皇。”
    苏宓听到这话,再次认真揣摩那画。
    这位先帝将江山看得如此之重,如此得意自己的帝位,怎么可能会宠信一个女人,听信那女人的话失了民心?
    帝王心术向来深不可测,如果先帝不是一个重色之人,那么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为了什么?江山为重,莫非一切都是为了江山?
    须臾之间,她好像悟出一些什么。
    什么奸妃误国,什么祸水当道,不过是先帝的障眼法。先帝明明是想发作那些重臣世家,又苦于合适的理由和借口,便借着女色误事一说混淆视听。
    好一个万物为轻,女人在先帝的眼里不过是物件而已。
    当年病弱的太子,谋逆的二皇子,还有曾经养在忠王府的三皇子。原来在先帝的心里,早已属意的皇位继承人便是三皇子。
    所以才有太子之死,才有二皇子之乱。
    “你若有问,何不问他?”李岱眼神晦暗。
    苏宓神情似喜似悲,像是处在极度的挣扎之中。
    突然她面色一沉,朝那画啐去。
    “呸!”
    李岱瞳孔一缩,“你,放肆!”
    她立马跪地。
    他盯着她的头顶,说不出来的怪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看上去这么胆小乖巧的孩子,竟然对父皇的画吐口水。
    她唾弃的不是画,分明是父皇!
    “你明知他是谁,你怎么敢!”
    “臣女不为自己,臣女是为自己那背负骂名的生母。若不是他,臣女的生母何至于落到那个下场!”
    他倒是风流快活了,推一个女人出去做挡箭牌。
    渣男!
    她的话,让李岱想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孩子,喜欢跟在二皇兄后面。他记得二皇兄第一次和他提起赵家姑娘时的样子,何等的春风得意。
    “三皇弟,等你以后长大了,你也会遇到那么一个女子。他让你着迷让你为之疯狂,让你愿意为了她豁出命去。”
    后来他看到了赵家姑娘,一眼便入了心。
    长大后他终于体会到二皇兄的感受,也终于明白二皇兄明明已经成为太子的首选,为何还会起意夺位。
    身为人子,他不敢质疑自己的父皇。
    但是这个孩子的举动,他为何觉得如此畅快?
    或许在他的心里,父皇应该被人唾弃。
    “下去吧。”
    苏宓一听,如蒙大赦。
    她原本做足准备,不想皇帝竟然会放过她。她低着头退出玉祥殿时,李岱还站在那幅画前。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很奇怪,带着几分嘲弄。
    良久之后,他突然”呸“一声啐去。
    顿时神清气爽。
    第50章 我们是一对
    兴宁宫外, 王府的静静守候。
    送苏宓进宫的人是司马延,等她出宫的人还是司马延。许是出了一口心中浊气,苏宓觉得自己一身轻松。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上了马车之后苏宓将面圣时的情形仔细说了一遍。
    “陛下没有怪罪我, 我想他心里对先帝也没那么孝顺。”
    “天家父子,能有几分亲情。”
    自古以来, 那深宫之中多少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帝王霸业注定孤家寡人,龙椅之侧无父子,更无兄弟。
    何况先帝委实太过独断专行,陛下能有多少孺慕之情。若是有, 在当年的太子和二皇子相继死后怕是也所剩无几。
    恰在这时,苏宓的肚子咕咕作响。她羞赧一笑,“郡主,我饿了。”
    离兴宁宫最近的繁华之地莫过于仁平口, 仁平口最有名的酒楼便是杏花楼。酒菜的香味顺着坊间的巷子飘得极远, 未到跟前更是饥肠辘辘。
    松鼠鱼、桂花鸭、芙蓉虾、三鲜羹。当一道道菜摆上桌时,苏宓已然口水泛滥。这段日子以来, 她茶饭不香,今天才算是有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