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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抿唇, 决定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事已至此了, 咱们先探探这密道吧,”我扶着墙壁往前走, “趁着淮阴王还没将我们瓮中捉鳖之前。”
谢阆没说话。我感觉到一只手臂将我的肩膀捉住, 接着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出现在我身前。
“上来, 我背你。”
“不用, ”我推了推他的背,“我又不是瘸子,我能自己走。”
谢阆顿了顿,低声应了声好,接着站起身,捉住了我的手。
“你做什么?”我跟烫了手似的,立即就想挣脱。
“你抓着, ”谢阆把我的手塞到他的腰带里,“这里太黑了。”
我张了张嘴,虽然听话地抓紧了他的腰带。
——还好这地方黑,要不我尴尬的脸色就该被人看见了。
密道幽深阴冷,总有不知道何处的滴答声在耳边响着。
身前身后都没有人声,我不知道是淮阴王一直没进书房还是下人没有禀报我进了他书房的事情。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我悬着的心也渐渐地放下了。
只是,这一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在彼此之间的误会解开之后,我已经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有时候想想,我跟谢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有些人,在街角买个糖葫芦就能遇上真命天子;有些人,无忧无虑乐了十几年发现命中人近在咫尺。
别人家的小姑娘,十七岁的时候都是“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到了我这,就成了“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让人受得了受不了?
“在想什么?”
谢阆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在纯然的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凉津津的,让人想起了下雪天时擦过梅花瓣的雪粒。
“没想什么,”我赶紧说,“就是想知道这地道什么时候到头。”
“应当快了,”谢阆说,“这地道走向东南,淮阴王府的东南向三里是禁宫,它总不能通到皇城里去。”
话音刚落,我就停下了步子。谢阆拽着我的手紧了紧,从衣料摩挲的声音,能听出他正回头看我。
我缓缓开口:“万一真是通到皇城里去的呢?”
倘若这地道当真能通向皇城……
无论边军是否相助淮阴王,就即便仅凭他手上现有的这些人,也足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禁宫,挟天子令诸侯。
这或许就是他手上最后一张底牌。
我同谢阆默契地对视一眼,加快了往前行走的脚步。
谁知,出乎我俩意料的是,又是走了不多时,面前竟出现了两条岔道。
初时我们还没意识到,是我一直扶着墙,忽然手上一空,洞壁被截断,再往前走了两步,便能明显感觉到我们来到了一处更大的空间之中。
我摸了摸洞壁断绝处的拐角。
“墙不一样了。”我说,“先前的地道墙壁带着水汽,有点湿,但是这里的墙壁更干净、石壁也方正。”
谢阆走到我面前,身上的草木熏香侵入了我的鼻子。在黑暗里,人的感觉总是特别灵敏,我感觉到一阵汩汩的热气从他身上传递过来,像是平静湖面上细微的涟漪,既轻又缓,可却让人难以忽略。
我不自在地悄悄往后挪了一步。
“退什么?”谢阆准确地抓住我的手,将我重新扯了回来,“这里黑,别乱动。”
我露出虎牙,朝他的方向无声地作势咬了一口。
谢阆在新的石壁上摸索一阵,我就听见“咔”地一声轻响,眼前猛然一亮。
我低头避开火光,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谢阆的手上多了一盏石灯,我抬了抬头,瞧见石壁上空了的灯座。
地道的全貌展现在面前。
果然同前一段地道不一样。面前的通道宽敞许多,三面洞壁和地砖是砌得齐整的大理石,即便地面由于长久无人行走显得发灰,也能看出这通道规格宏大,绝非平常人家所有。
而每一块砖石的边缘,都雕刻着精细繁复的图样,仔细查看,能瞧出来同宫中常见的纹样近似。
“咱们之前走过的地道是后来挖通的。”借着明亮的烛火,谢阆指腹捻了捻拐角不平整大理石砖断裂处,“这里原本就有这大理石道,是后来被人从中间打通了另一条通往淮阴王府的地道。看泥土和石壁上痕迹判断,通往淮阴王府的这条地道应当打通不超过半年。”
“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