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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正当我想再往草棚深处躲藏时,一回身,却被一人压住颈项,摁在了墙壁上。
“你是谁?”
“方才此处分明有人,给我细细查!”
男子的声音和远处巡夜军的命令重合。
我大气都不敢喘,感觉到身前的男子用劲并不算大,便伸出手,指了指木门的方向。
“嘘,先藏起来。”
草棚之中,只能听见我们两人咚咚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他的手终于松弛下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月光顺着简陋的木门缝隙流淌进来,正照在这人脸上。
他约莫近而立之年,五官轮廓清晰凌厉,眉似飞鹤、目若点漆,伏犀骨高耸,浓密的发在脑后束起发冠。
我瞧了他一眼,惊讶一瞬。
——我见过他。
只是此时着实不是说话的时机。
我转向了木门,眼珠子贴上缝隙,隐约能瞧见外边巡夜军晃动的身影。
接着我弯下身子,摸索着从地上寻到一块长木头,将其抵在木门上。
确定将这木门固定好了之后,我扯着这男子朝狭窄的草棚里又躲了躲,从旁边扯上一沓稻草遮住身形,便在地上坐了下来。
狭小的位置只能透进零星的光线,只余我们两人的气息之声。
“你认得我?”男子贴近一些,用气音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在去年的弘法道坛上见过你——道友你好啊。”这人相貌非凡,所以我才能清晰地记起他来。在我心目中,一块听过弘法道坛就是缘分,五湖四海皆是道友。
但不知为何,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
外面巡夜军的脚步靠近了木门,我赶紧将手指压在唇上,也没管我这道友看不看得见。
此时,我又听见了隔壁稻草垛子挪动的杂音——是即鹿那两人从草棚的另一边躲到了离我们极近的位置。
接着,即鹿的声音轻轻响起。
“大人,若是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们两人躲藏的位置大概同我们藏身的角落靠得很近,穿过几层稻草,清晰地窜进了耳朵里。
“没事的,犯夜并非大罪,就是被发现了,也不会有太大的责罚。”这男子的声音倒是耳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大人”。
“可是……”即鹿支支吾吾道,“……我是奴籍。”
晟朝律法,奴籍之人犯法,责罚加倍。犯夜之罪的确不大,若是普通人被抓,不过就是受些笞打;可若是奴籍,笞打加倍不说,说不准就要流放出京。
便听那男子道:“奴籍又如何?若是真发现了,我就自己出去,你在此处藏好便是。”
“可是……我怎么能让你出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在朝廷当差,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仕途。”即鹿急道。
“本就是我做错了,这罪责自当承担。”
“哪里是你的错?这事当怪我,明知如今宵禁,还约你夜里见面。”
“不,要怪我事忙,白日里总抽不出空去见你。”
“应当怪我才对,总忍不住想要见你。”
“那就更要怪我了……”
“不,这事要怪我才是……”
耳朵听见那头巡夜军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边又越来越肉麻地争执,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都别说了!”
“再啰嗦我就将你们推出去!”
草棚中寂静一瞬。
“小……小姐?”即鹿颤巍巍的声音隔着稻草传来,“小姐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在这?
要不是你这赔钱玩意我能在这?
我道:“你先闭嘴,外面有巡夜军你没听见吗?”
即鹿还未说话,即鹿那位心上人就开始鸣不平了:“应姑娘,你怎么这样对即鹿姑娘说话?就算她是应府的丫鬟,可她同你一块长大,将你当作亲姐姐,可你也不能用这样的口气对她。”
“我什么口气了?”我莫名其妙。
“你叫她闭嘴——这样说话毫无尊重可言。”
那她之前说我胖又黑的时候,就有尊重可言了?
不过这义正言辞的语气倒是叫我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那我倒是问问,你身为朝廷命官,深夜拐带我家丫鬟出门,就有尊重可言了?元大人?”我哼了一声。
正是应天府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