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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庄何似还上前作势扶了扶。
虽然是被不情不愿的应院首强行要求来的,但是这孩子算是挺懂事,我积极地想。
“多谢庄大人。”我颔首道。
庄何似道:“应该的。”
尽管略微有些冷淡,但是也可理解为成熟稳重,我积极地想。
我是个没读过多少书就弃文从易的粗人,跟庄何似着实没什么共同语言。再加上他约莫是从应院首处听过我的名声,显然对我没什么好感——自下马车的这一路,我同他就几近无话可说,词穷得比衣兜还干净,生平就没遭遇过这么尴尬的时候。
好在是天不亡我,到了玉烛苑门口,我遇上了熟人。
“傅大哥!”我瞧见不远处一身玄衣官服的傅容时,兴奋得眼前发亮,得了救赎一般从与庄何似的尴尬中抽身而出,越过人群朝他走去,“你怎么在这?”
傅容时见到我,亦是展颜一笑。
“赏荷宴的守卫不足,便叫了镇抚司的人前来帮忙。”他眼神一抬,见到跟在我身后的庄何似,笑意略收,两相颔首。
“你同庄大人……也是来参加赏荷宴的?”庄何似探花郎的风头挺盛,傅容时认得也不奇怪。
我对着傅容时隐蔽地扁了扁嘴,做出一副苦脸。
“我才不想来——是我家院首大人让我来。”我低声抱怨,同时瞥了一眼庄何似,见他神情无异,便放心地继续,“秦簌簌还非要让我引荐庄大人给她,愁死了。”
傅容时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明快了一些,连唇角的弧度都更深了:“便是不参加宴会,只是来赏荷也是很好的。我巡视时见到了,凤沽河的荷花开得很美。”
“对了,”我想起来,“那戎卢人的案子怎么样了?小孩可找到家人了?”
傅容时的神色凝重起来:“当日你救下的那两个小孩已经寻到了家人,可是追捕时逃脱的五人至今仍没线索,从京郊的关卡处得知,这几人还未出京,只是不知道躲在了什么地方。”
“而且,除了那两个小孩之外,我们排查到京城这段时间,足足失踪了十余名幼童——我们正在追查,却也没多少头绪。”
“十余名?”我惊讶,“这么多的小孩……难道都是被他们塞进猴皮囊里带出去了?”
“倒也不是,”傅容时道,“从其他嫌犯的证词中得知,大部分被拐骗的小孩都是演出当日通过粪桶运出城的。他们借着演出,吸引大量民众出城,趁着城门守卫力有不逮,便浑水摸鱼地运出了孩子。那两个小孩是实在装不下了,才塞进了猴皮囊中。”
我抿唇:“思虑这样周全、行事又缜密……想必已经不是第一回这样做了。”我鼻中重重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曾落到他们手中,他们也不怕遭报应。”
傅容时语调微冷,道:“报应来得太慢,抵不过眼前的好处。”
我沉声道:“也是辛苦你们了,这段时间想必镇抚司很忙……”
正是这时,身后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我的话。
“快看!”
“来了来了!”
“那就是传闻中的那位……!”
我下意识地回头,与傅容时和庄何似两人一道看向声音来处。
人群自发两分。一个高大男子缓步走来,如入无人之境。
一身紫檀色的长袍加身,少了平日的孤傲冷峻,多添了一抹清贵。容貌昳丽却不显女气,风姿爽朗又添了稳重。
肃肃兮如松下风,飘飘乎似月中仙。
他如盛夏时的蝉噪高昂,将所有人的注意尽数吸引。仿佛生来便将这世间的光彩独自揽尽,叫人的眼中再看不见其他。
教宝玉蒙尘,教明月收敛。
我与谢阆短暂对视一眼,微眯的凤眸深邃如漩涡,我端着礼节朝他颔首。
目光从他腰间极不合衬的草龟上掠过一瞬。
32. 相亲 敢情他这是流水相亲宴。
像谢阆这样的人, 自小就活在众人的瞩目与光芒万丈之中。
十五岁夺晟朝武技魁首,十七岁一人对阵数十死士救驾大觉寺,十九岁跟随老侯爷征战西狄, 二十二岁建功立业荣光凯旋。
他这二十二年,过得顺遂风光。
比谁都漂亮, 比谁站得都高。
我将视线从他腰间的草龟上挪开, 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侯爷。”耳边响起庄何似和傅容时的声音。
我垂下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