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9
“你心里有谁,都自己收着吧。”
我转过身去,继续执笔。
背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手指头微微发胀,握笔时的感觉有些陌生。可我仍执拗地在纸上一笔一划地继续填充着星图,假装方才的话对我毫无影响。
可若说是疼,却也不尽然。
更像是被山石压久了,压到四肢都麻木、几乎没了知觉的时候,骤然挪开了重石。你能感觉到血液重新喷薄进入脉管中,如潮涌冲刷过堵塞的筋脉,那样的酣畅淋漓。
或许也是有点疼的,只是被我早就被山石压了太久,已经不能分辨了。
*
正是此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招呼。
“小吉!你画好了吗?”
我转过头,看见我二师兄正从瞻星台上下来。
我揉了揉鼻子,掩饰不对劲的神色,大声应道:“还没呢,师兄你画完了?”
“我画好了,”二师兄朝我的方向走来,接着遮着嘴用口型夸张道,“过来帮你。”生怕被孙监正听见。
我笑了笑:“你真是大救星,我这才刚弄好草稿。”说着我就操控着轮椅往我二师兄那边去。
余光见到身侧的白影动了动。
“侯爷,刚才说完那些话,我觉得咱俩现在也挺尴尬的,”我背对着谢阆,轮椅停了停,“一会我让我师兄送我回家,就不劳烦侯爷了。”
话说的平平淡淡,一锤定音地将今夜就这样结束。
我知道谢阆低低地说了声什么,但我没听清。
然后,我就跟着二师兄走了。
我和二师兄缩在瞻星台下的阴暗处,二师兄给我打着灯笼,我抄了二师兄的星图。还差几笔就要抄完的时候,孙监正发现了我们的把戏,将我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罚我俩各抄三遍《星平会海》。
据二师兄说,后来那一整个晚上我都不对劲。活像是话本子里被鬼怪吸光了精气的书生,丢了魂似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后来倒也能开着玩笑提起这茬。我总会拍着二师兄的肩,调侃他不知人间好颜色,虚长了年岁却从未曾体会过满心相思赋予谁,卜卦成痴、酒入愁肠都化作了尿不尽,自然体会不了我这种高级情绪。
只是当时,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我在孙监正浩荡不绝的骂声中,只觉得整个人空落落得很。
大抵海上的航船,骤然间失了多年的灯塔,也是如此。
*
从瞻星台回府的时候,正是夜尽之时。星星埋进了浓夜中,街巷中没半点声息。
我和几个师兄挤在马车里,一个靠着一个,千层糕似的昏昏欲睡。
到了我家那条街的门口,车夫忽然停了。
“应博士,您府上似乎出了事,灯火通明的。”
我半梦半醒地撩开帘子,正对上即鹿哭天抢地焦急奔来的身影。
“小姐!咱们府上遇贼了!您仅有的那两根簪子全被偷了!”
我:倒也不必如此慌张。
进了院子,才发现即鹿的表现并不夸张。
我的整间房间被翻了个底朝天,书架桌案衣箱妆奁全都被掏了,衣裳散了一地,书架上的书页被踩上了脚印,连我收藏的好几个罗盘和龟板都打碎在地上。
“除了我那两根二钱银子打包价买的簪子,还有别的东西丢了吗?”我问即鹿。
即鹿犹犹豫豫道:“还有夫人留给您的那条链子似乎也……”
我怔了怔,倒也没说什么。我娘去得早,对她我倒也没什么印象,唯一留给了我的便是一串翠玉项链,坠子是鎏金片儿裹了小玉佛,也不是多值钱的玩意。
等到应天府来了人,我都不好意思上报我这总共不到五两银子的损失。
不过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全京城都知道我应家是朝中出了名的清流,应院首官职虽然不低,却两袖清风,光靠着俸禄养活这一大家子人,每年压根就攒不下多少钱。
京城随便挑一块墙翻进去,估摸着能找到的值钱玩意都比我家多,这贼却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地进了我家?
应天府这回来的是个眼生的捕快。
即鹿这小丫头还上去问了一嘴为什么元青没来,我也没注意听。我光忙着拼我的宝贝龟板,烦得脑壳冒了汗。
这上午还没过去,即鹿就冲进房里,说案子破了。
我顶着两个疲惫的乌眼青抬了抬眉:“应天府的效率这么高了?”
即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