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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手里,您觉得这是谁的功劳?”
    “靠着天下士子在朝上大放厥词、纸上谈兵吗?”
    “你们这些文官,自觉得是晟朝清流,一个个鼻子翻上了天看不起别人,见谁都觉得人家脏,敢情就你们自己最干净?可到了了,为这天下百姓做过什么实事?史书上留下两行假惺惺的称赞、坊间再传两句酸唧唧的诗词就顶天了,还觉得自己多光风霁月似的。”
    “王平是奸,可再不济人家贪的就是那么两个钱,到底是为百姓办了事,可转过头来还得被你们这些清流骂。你们这些人,也当真是好笑,光知道骂这池塘子里水脏,可你们倒是自己趟一趟啊。”
    “你!”应院首指着我鼻子,手上发抖。
    我不知道他是被我的态度气的说不出话,还是被我说的实话气的说不出话,总之,他这次是真气狠了。
    不然他也不会打我。
    “啪”地一声,巴掌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一边脸颊火辣辣地生疼,一边脸颊磕到了轮椅上。
    我家应院首,自幼熟读圣贤书,向来就是骂得再狠也从未动过手,我这活了十七岁、冲撞了他十七年,倒还真是第一回打我。
    没理会应院首望着自己通红的巴掌自我后悔,我在原地愣了一会,便捂着脸召来了丫鬟将我推回院里。
    家里的下人也是第一次见这阵势,一个个吓得抖如筛糠,推着我的动作也颤颤巍巍的,活像八旬老妪头一回进城。
    我路走了一半,心里的气实在顺不下去,便吩咐了即鹿,回去给我掀了饭桌。
    若非是我没了腿,我就自己去掀了。
    9.  走水   “擅闯女子闺房内院,也不怕被浸……
    这一巴掌的气,到夜半了也还没消。
    应院首就是话本子里那种浑身酸气的文人。信奉圣贤书里有千钟粟、圣贤书里有车马簇簇,圣贤书里有黄金屋、圣贤书里有颜色如珠。
    他一生正直清白,对别人要求不低、对自己更是严格。为此在官场上吃了不少苦头,却仍我行我素、从来不稀得改。
    在应院首的眼里,凡事非黑即白、好坏美丑泾渭分明——而我与王平,显然都快在浑浊污糟的渭河里泡胀了。
    而好死不死,身为亲生女儿的我倔得与他毫无二致。他骂了这么些年,也没见我服软。
    我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到了半夜,直到肚子都开始咕噜。
    想着今晚上我连饭都没吃完就被气回了房,我便叫来即鹿,给我搬到了院子里,顺便从厨房弄来了一块不知道为什么被剩下了的枣糕。
    今夜是十六。
    我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绀青色的夜幕中那一轮明月,伴着清风,枣糕吃得身心舒畅。
    此时已近三更,估摸着周围的人家都已然入了眠,四周宁静得很,倒是有了几分惬意。许是因为下午睡饱了的缘故,我精神得很。
    直到——
    耳畔传来了埙声。
    这埙乐声苍茫古旧,沉沉地沁了浓夜里的孤寒探进我的耳朵里。
    我自来没什么赏乐的天赋,小时候我老子为了陶冶我的情操、培养我的性情试图让我学琵琶。
    结果我看错了坊号,误入了琵琶师傅家隔壁街的白云观。
    ——然后迷迷糊糊地跟着一群小道士学了一课京房十六卦变。
    等到我老子发现我一直没去琵琶师傅那报到的时候,我的易经都能倒背了。
    这样一琢磨,还是我老子亲手给我送上算卦这条不归路的。
    说回隔壁的谢阆正在吹埙这件事。
    哎,我为什么能知道是他吹的埙呢?
    ——因为这厮就站在我院子的院墙上。
    白衣飘飘,夜风萧萧。我抬起头,就见到谢阆手执陶埙,眼眸低垂,乐音在耳畔荡漾。
    彼时明月就挂在他边上,将他的轮廓照得朦胧又出尘,仿佛是我年少时的梦。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他高高站在那里,离我很近。转过头看我的时候,像是在笑。我恍惚了须臾,连嘴里的枣糕都忘了嚼。
    半晌之后我缓缓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巨大的枣核。
    “拿我的弹弓来。”我低声吩咐。
    我管他如今到底是生了什么毛病,反正半夜站在姑娘闺阁的院墙上,就是欺人太甚。
    我半眯了一只眼,将手中的枣核放在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