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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受他待见,我这平时为人处事也不怎么受他待见。
怎么说呢。简单道来就是十六个字吧——抛头露面、放浪形骸;结交奸佞、自甘堕落。
虽然说这十六个字放在一个姑娘家身上确实是有些难听,但是我一琢磨,好像说的也是这么个理,要说反驳的话我也无从下手,索性就任他骂去。
刚说到结交奸佞,奸佞这就冲我来了。
一个胖大的影子撇了身边正说话的同僚,绿油油的朝服上绲了细密的金丝边,提着袖子就直直地冲着我过来,活像是一团茂密敦实的风滚草。
我站直身子,顾忌着往来官员们的面,端庄地给他行了个礼。
“小女拜见首辅大人。”
这位天下人皆知的晟朝第一权臣奸佞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嗓门极大。
“小吉啊,今晚上来家吃饭,你婶儿昨晚上临睡前跟我念叨半天了,非让你过去。”
我左右看了看,见着别的大人离我们挺远,便也松弛下来。
“叔,”我低声叫他,“我今晚上去不了,早就约好了朝云馆,不好推。”
王平“啧”了一声,有些嗔怪地看我:“你叫我咋同你婶儿交代?”
我赶紧开口:“明晚吧,明晚我一定到。”
王平顿时有些萎靡,一脸愁苦的模样:“回去又得被你婶儿骂。”
我暗自笑笑。
“明晚就明晚吧,你可别忘了。”听着身后有同僚叫他,他便咳了一声,恢复了往日的官威,转身朝太和殿行去。
刚走了没两步,他又回过身来,有些关切地开口。
“最近京城不大太平,你今晚上可得注意点,实在不成你就差个小厮来报,让你哥接你去。”
我点了点头。
那矮胖身影逐渐湮没在人流中。又是靠着墙倚了一会,我紧了紧怀里有些往下掉的书卷,见着人少了便慢悠悠地朝司天监的方向继续走去。
王平当然不是我亲叔。
书香门第的应家,哪能存的下一个商贾出身、泥腿子登天的奸相?
我以一己之力认下这门亲戚,是去岁时候的事。
我有一日傍晚从白云观听完弘法道坛正要回家,路过凤沽河畔时,遇上一个鞠球一般圆溜的人形从我边上漂过,正卡在河中心的礁石之上动弹不得。我先是被这人的体型吓了一跳,二是被这人的呼救再吓了一跳。
寻了根长树杈,费了大力气将这人从河中心拽上来之后,我才知他是当朝首辅王平的独子王羡,中午头在凤沽河上游消食遛弯的时候意外落水,已经环城漂了半日有余。
我将被冻得哆哆嗦嗦生拽着我不撒手的王羡送回了首辅府,自此便也多了一叔一婶一干哥哥。
*
刚走到司天监门口,就听见我师父的怒喝传出。
我师父孙恪行,官拜司天监监正一职,脾气暴躁、性情严肃,平生三大爱好——观星、推运、骂人。
此刻就正骂人。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观个天象都能惹出事,我看我们孙家怕是往上三代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才能生得出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昨日日落是没见着风圈、还是没见着红霞、更或是没见着积水云?你居然同人说无风无雨、天将大晴?若不是官家大量,你如何还能好端端地在这待着……”
我脚步顿了顿,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地如常踏进大殿,扫了一眼殿中央正跪着挨骂的小师弟孙大有,心口哆嗦了一瞬便赶紧闪到了一旁,生怕被师父逮着波及池鱼。
然而那精瘦小老头还是盯上了我。
“应小吉!”他个子虽小,人也瘦的皮包骨头,可是中气却是十足。
“你今日怎么又迟了?”
我暗叹了一口气,脸上撑出一个笑容来:“我起迟了。”
果然。
劈头盖脸的骂声立马落了下来。
趁着师父不注意,我偏过头望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小师弟,二人颇有默契地同时抱拳,作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共勉。”
师父直骂了一炷香才住口,彼时的我抱着一摞书卷,已然累得腰酸背痛,也不顾旁的什么,直接就坐在了地上,靠着一旁的椅子休息起来。
直气得师父多骂了好多句。
骂完之后,他又开始闹头疼。
你说这是何必呢?
——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师父上楼休息之后,我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