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页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这是徐氏!”张寸光忍着剧痛,“法治社会,你这是做什么?”
“正当防卫。”陈竹说着,将人提起来,按在了会议桌前。
陈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说:“张经理,现在我们能好好说话了么?”
酒店房间里,老教授正裹着毯子喝着热水。
这几天他一直为脱贫县的事儿悬着心,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理想抱负。
就是看着山里孩子们那一双双雪亮的眼,他也得咬着牙,拼着老命把这件事儿办成。
教授一页页翻阅着手头的资料,贵州啊…好山好水的贵州。
不能毁在他们手里。
门被敲响。老教授搁下眼镜,一开门,见陈竹肩背挺拔地站在门外。
“怎么样?”老教授先是看了看陈竹的胳膊腿儿,确定他没跟人发生冲突后,先是松了口气,又急急忙忙地问,“怎么样,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打算,还是不肯停工?”
陈竹进门后,先是洗了把脸,一面擦着脸,一面说,“他们内部已经生了间隙,过几天我们再搬出政策一压,没准就成了。”
“啊?”老教授瞪大了眼睛,“怎么就不合了?”他眨眨眼,疑惑地看着陈竹,“离间计?”
陈竹忍俊不禁,笑着说,“嗯,离间计。”
张寸光一看到陈竹手里详细的招商资料就有些晃神,但他毕竟是在徐氏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也没有当场露出马脚。
直到陈竹的一番话,才叫他彻彻底底生出了疑心。
“这么内部的资料,还是能叫你们吃上一官司的文件——你就不好奇,是怎么落在我手里的吗?”
陈竹一脸正直,义正言辞,“实话不满你说,是你们内部的人亲手交到我们手上。这世上,确实有你们这样顾头不顾尾的黑心资本家,却也有尚存一丝良心的好人。”
在张寸光疑心四起的节骨眼,陈竹趁机煽风点火,“当然,出了事儿徐永连自然可以独善其身,毕竟他背靠徐家——可是,他有后路,你有吗?”
陈竹像是陈诉事实一般,将张寸光唬得一愣一愣,“到时候,他也只能杀你这只小卒来保全他自己——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没有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机密的内部资料,会落在我们手里?”
“徐永连早就想好了退路,他是想挣钱,但也不想完全得罪我们——所以也只能派你出来做恶人。”
“是,这份资料确实不能奈何你们,可——”陈竹目光凝聚着光,“我告诉你,不要低估任何一个科研人的决心。”
“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走着瞧。”
威逼利诱,环环相扣。陈竹一通说辞,先是叫张寸光跟徐永连离心,又狠狠挫了张寸光那伙人的锐气。
“很好!”教授猛地拍了拍陈竹的背,“不愧是咱们贵州出来的崽子,有勇气有魄力!”
陈竹咳了咳,教授头也不晕了,也不想吐了,拉着陈竹说要带他下馆子。
陈竹礼貌地拒绝了,“我还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老教授说,“私事儿么?”
“算是吧…”陈竹顿了顿,“有个人帮了我,我得去谢谢他。”
霍焰抱着胳膊站在岸边,看着已经游了好几个来回的人。
“你犯得着这么折腾自己么?”
哗一声,男人从水里挣起来,他随意地捞过一条毛巾,流畅喷张的线条掩藏在了布料之下。
“看屁。”徐兰庭裹着袍子,一面擦着发,一面走向吧台。
“艹。”霍焰皱着眉,“谁看你。你他妈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吃了几年看守所的饭,一身的犯罪气息。”
徐兰庭转过头一笑,“犯罪气息?你这几年让江海潮干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男人徐徐灌了几口水,“老子这是人渣的气质。”
“你他妈…”霍焰咬咬牙,“成,你有气质,忒有气质。徐大少刮刮你那胡子吧,再长点儿您就能上梁山拜把子去了。”
徐兰庭摸摸长出来的胡茬,浑身都透着没劲儿,“懒得折腾。”
这几天,他一直忙着收拢自己手上的势力,哪怕是这样,他还是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于是,徐兰庭就可着劲儿折腾自己,不是跑步就是游泳。
就是不能再这个节骨眼儿上,去绊陈竹的脚。
“你真的不打算出手?”霍焰抱着胳膊,按照徐兰庭对着陈竹就要死不活的性子,他能忍着不去帮他?
徐兰庭淡淡地说:“我吃的教训还不够多么。他最厌恶的,就是我掺和他的事儿。”
“他不是厌恶你掺和他的事儿。”霍焰一针见血,“就是单纯厌恶你这个人。”
“滚。”徐兰庭又灌了几口酒。
看着徐兰庭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霍焰叹气:“人没回来的时候,你成天丧着个脸,现在回来了,你也这副德行。”
“是啊…”徐兰庭垂着眼,晃了晃酒杯。
他想陈竹想得发疯,也怕他到了极致。
矛盾和爱意拉扯着他,徐兰庭变得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无论如何,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耽误他。”对于那年夏天的悲剧,男人始终没能释怀。
他太害怕悲剧重演,所以时时刻刻草木皆兵。
“徐兰庭,”霍焰皱眉,“要么你就放手,要么你就上。别婆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