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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熙蜜罐里养出来的率性,又怎会理解陈竹风暴中沉淀出的稳重?
所以,当陈竹将他推开时,叶熙一脸迷茫。
叶福来的拳头眼看要落在陈竹脸上。
陈竹下意识闭上了眼。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一拳要是打在他的眼角,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只知道,他不能成为那个导致别人家庭破裂的罪人。
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陈竹睁开眼,现实看见一个男人宽阔的肩背,而后,视线上移,看见的是徐兰庭抬手,掌心紧紧按住了叶福来的拳头。
徐兰庭没有用力,连语气都是淡淡的,“叶总,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分明,男人眼底的狠意藏都藏不住,可他却意外地没有发作。
他按下叶福来的手,仿佛只是经过,顺手帮了个小忙,“不能因为饭菜不和口味就为难服务员吧。”
徐兰庭三言两语化解了僵局,一边忽悠着暗地里偷听的员工,一边暗自警告叶福来。
“叶总想上明日的头条报纸么?”
原本僵持不下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叶福来意识到自己被气昏了头,双眼瞪了瞪叶熙,转身离开。
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将那个左右为难的陈竹放在眼里。
傲慢得连一句抱歉都无。
徐兰庭咬了咬牙,叫住了叶福来,“叶总。”他双眼微眯,“您这可算是波及无辜,就这样走了,是不是有些失礼?”
叶熙闻言,气得想冲出来,却被徐兰庭抬手按在了原地。
徐兰庭甚至懒得回头看那个小鬼,只是静静地盯着叶福来,“这位服务员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您去差点打伤了人家。”
男人的话说得慢,却一字一句,叫餐厅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竹才是受害者,而不是导致他们父子反目的罪人。
在徐兰庭不动声色的敲打下,叶福来顿了顿,随即挂上不尴不尬的笑,走到陈竹跟前。
“不好意思。”叶福来毕竟是当家多年的老总,就算是道歉也做不到真心,他转身看了看餐厅里的众人,“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真心抱歉。”
徐兰庭回眸,扫了叶熙一眼,低声说:“带着你爸,滚。”
叶熙没心思跟他吵,他已经反应过来这场闹剧给陈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叶熙匆匆跟陈竹说了声抱歉,便强拽着叶福来离开了餐厅。
闹了这么一出,围观的人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就等着徐兰庭下一步的动作。
连陈竹都不明所以,直直站在原地,皱眉看着徐兰庭。
徐兰庭却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朝他轻轻一笑,说了句:“不用谢,见义勇为罢了。”
说毕,男人也推开门离去,好像真的只是路见不平,顺手解了一个陌生人的围。
徐兰庭的出现、离开,都掌握着最好的分寸,他没有留下一丝叫旁人胡乱猜疑的痕迹。
只有陈竹知道,徐兰庭离开前看他的那一眼,深沉得如同秋夜。
“chen!”经理看见陈竹在打扫地上的玻璃碎片,不由担心,“小心,别划到手。”
话音未落,陈竹掌心就多了个细细的血口子。
经理低声叫了句上帝,连忙让陈竹去后厨包扎。
“只不过是个小划痕。”陈竹用纸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没关系。”
经理皱眉看着他,欲言又止。
对于吃惯了苦头的陈竹来说,手上细细的划痕确实算不得什么,他混不在意,继续低头工作。
没想到,半个小时后,经理接到了有客人要包场的消息。
听说是要包场给心爱的人庆祝生日。
经理火速地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安排几个侍应生留下服务包场的客人。
陈竹本以为自己也会留下,没成想经理却没有点他的名。
提前下班就意味着没有了半天的工资,陈竹还想争取争取,经理却悄悄在他耳边说,“chen,是带薪下班,别担心。”
陈竹有些疑惑,以往也有客人包场,可提前下班的人是不会享有当天的工资的。
经理朝他眨眨眼,说:“那个客人很大方。”
陈竹心中莫名,但想到能提前回家学习,也很快去更衣室换好了衣服。
已经是初冬,宾夕法尼亚的气温降得很快,早晨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却挂起了森冷的寒风。
陈竹早上出门没有带外套,他搓了搓胳膊,准备顶着寒风跑回去。
冷风瑟瑟,陈竹将卫衣的帽子套上,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
忽地,一个低醇的男声,穿过风,在他耳畔响起。
“陈竹。”
隔着风声,男人的声音模糊而遥远,让人生出岁月不曾流逝,时间仍在当年的错觉。
陈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徐兰庭身形高大,站在他跟前,挡住了街口扑面而来的冷风。
“上车。”徐兰庭言简意赅。
陈竹只是后退。他本能地排斥徐兰庭的靠近,哪怕男人已经夹起尾巴,收起利爪,陈竹也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瓜葛。
更何况,今天的状况已经超出了陈竹的预料,徐兰庭看似退让和不打扰,却真正扰乱了陈竹的思绪。
“不——”陈竹的拒绝还未出口,就被男人一把揽过,带到了一辆黑色宾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