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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熙烂漫的笑意一瞬间消失, “他欺负你了?”
“他大约是喝醉。”陈竹没有隐瞒, 却也没有细说。
毕竟, 这不过是一场意外,他之后也不会再跟那个男人见面。
陈竹不想为无关紧要的人破坏此刻的气氛。
“哥哥, ”叶熙望着陈竹,“你的扣子?”他的声音忽地冷了下来,是陈竹从未听过的语气。
陈竹坦白:“徐兰庭发酒疯。”他顿了顿,“我之后不会再见他。”
“嗯。”叶熙扯了扯嘴角,笑意卻未到眼底,“哥哥先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辣子鸡丁。”
叶熙没有多问, 转身去端菜。
陈竹是贵州人,嗜辣。但远在他乡,宾夕法尼亚连辣椒酱都是甜滋滋的,陈竹已经很久没吃过地道的贵州风味。
没想到叶熙做了一桌地道的贵州菜。陈竹看着熟悉的干笋腊鱼,心里一阵暖。
“你怎么会做这些菜?”陈竹有点感动。
叶熙:“哥哥喜欢吃的,我当然要想办法做到哇。”他眨眨眼,一笑,“姑姑寄来了很多特产,我就跟她学了几个菜。快尝尝,看看我学的成果如何?”
陈竹:“谢谢你,叶熙。”
他曾经说过,叶熙就像太阳一样,灿烂温暖。跟叶熙在一起,陈竹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饭后,叶熙一面收拾餐桌,一面状似不经意地挑起搬家的话题。
“反正你也要去其他地方上学了呀。”叶熙低着头擦桌子,“正好我们搬过去。”
洗碗池前,陈竹的身影顿了顿,他偏过头,“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叶熙擦桌子的手停下,他闷着头,没有看陈竹,“我们搬走吧,哥哥。”
他说:“我不想你再被徐兰庭欺负,也不想看见那个男人来纠缠。”
陈竹身上的酒味,凌乱的衣襟,崩坏的扣子,让叶熙无法不乱想。
“是因为今天的事吗?”陈竹意识到,自己的一语带过,或许伤害到了叶熙,他擦干净手,走到叶熙身后抱着他,“我可以跟你解释。”
叶熙回过身来,“哥哥,我当然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徐兰庭。”
其实,叶熙跟徐兰庭也就见过几次,但叶熙能够感觉得到男人压抑的渴望、对陈竹的,强烈的占有欲。
徐兰庭太过狡猾,手段也十分阴狠,叶熙不得不防备。
陈竹能够理解叶熙的心情,毕竟徐兰庭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可我现在的钱还不足够去市中心租房子。”陈竹抿了抿唇,偏过头说,“我再,努力存一段时间。”
“哥哥。”叶熙试探着说,“我不想你那么辛苦。”他舔舔唇,接着说,“你欠徐兰庭,不如欠我。”
“嗯?”陈竹皱眉,“我欠他近一百多万,你哪来的钱?”就算叶熙有钱,陈竹也不会用他的钱去还债。
但是,陈竹并没有想过,一百万对于叶熙来说不过半个月不到的生活费。
叶熙垂了垂眼,欲言又止。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没有坦白,到后来,连解释都不知从何说起。
叶熙烦躁地皱了皱眉,如今,他根本不敢跟陈竹摊牌。他像一个犯了错不敢告诉家长的小孩儿,忐忑又不安。
尤其是,随着徐兰庭的出现,叶熙愈发觉得不安。
“叶熙。”陈竹捧着叶熙的脸,看着眉头紧皱的人,缓声说:“我已经跟徐兰庭说过,我不会见他。至于还债,我会直接打到他卡上。
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见他了,好么?”
“嗯。”叶熙靠进陈竹怀里,闷声应了一句。陈竹太过温柔,他似乎能包容叶熙的一切。
可陈竹越是温柔,叶熙心里就越是不安。
要是哪天陈竹不再对他这样温柔呢?叶熙埋首在陈竹肩头,吸了吸鼻子,他想,要是陈竹收回了所有的爱意呢?
那他该怎么办?
爱情让人变得患得患失,让人变得软弱无能,就连张口承认自己的错误都变得如此困难。
叶熙拱了拱陈竹,闷闷地说:“哥哥,你会不要我么?”
陈竹以为他又在撒娇,于是轻轻地吻了吻少年柔软的脸颊,“不会的。”他说,“叶熙,我很喜欢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真的吗?叶熙望着陈竹,忽地伸出手指,幼稚地说:“哥哥,拉勾吧。”
“好。”陈竹无奈一笑,抬手,轻轻勾住了小男友的手指。
一桩不大不小的风波,似乎就这样轻轻揭过。
陈竹的生活一如既往,甜蜜又忙碌。
跟叶熙在一起的这个秋季,似乎寒潮都不再那样刺骨。
秋夜里,金发少年会暖烘烘地跟陈竹挤在小床上,将陈竹冰冷的手脚抱紧,用自己的热烈将陈竹的冷涩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
他们会聊起街角的那只流浪猫,和街对面鲜花店的新品种,还有澳洲的那段日子。
当陈竹说起莫斯科的暴风雪,叶熙总是默默地将人抱得更紧。
“哥哥,你现在有我啦。”叶熙总是轻轻在陈竹耳边这样说。
少年的灿烂和阳光,一点点治愈着陈竹。陈竹终于品尝到了曾经所期待的甜,生活简单而甜蜜。
唯一让陈竹烦恼的,就是进修班的事儿。
宾夕法尼亚进修班的课程,陈竹试听了几次,并不能达到他的要求。